第64章64(2 / 2)

于是呼延鹏把他记忆之海浮在上面的东西写成了文章,而把这个无从解释的谜沉入了心底。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青青。

这段时间,经历了一番寒彻骨的呼延鹏并没有变成梅花吐芬芳。他现在在一家《食神》报纸做美食版,这家报纸是饮食公司出资办的,也算是财大气粗。呼延鹏的工作便是每天出没各大餐厅,与戴高帽子的大厨切磋厨艺,然后大肆渲染这些菜如何色香味俱全。

此外,他也帮房产版的报纸写一些吹捧各种楼盘的文章。

他现在觉得自己轻松极了,他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偶像,并不奢望扳倒什么大人物,更没有理想和追求,虽不快乐但也不至于苦闷地磕药。

他惟一满足的是他成长了,成长就是这么朴素,这么残酷,这么一无所有。他再也不是那个浑身上下没有四两沉的毛头小伙了,尽管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然而付出也是这个世界的绝对真理。

透透不是没找过他,有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样子,透透每天都来找他,可是他们好像是在一夜之间变得无话可说。见到他,透透就掉眼泪,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悔恨,但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他对她说你不用哭了,我给你解释的机会。可是事实上无论透透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就像两耳失聪一样。最后透透哭着说,呼延,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柏青,他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可能再找到的朋友。

呼延鹏一点也不生气,他微笑着说,是吗?

至于和洪泽的友谊,失去了柏青做润滑剂他们其实是不融洽的。洪泽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他看不惯呼延鹏身上的颓废之气,认为他的许多做法是自甘堕落。他说,你看看你现在像一摊泥一样糊不上墙,怎么劝都是不死不活的样子。你要不然就去跟柏青决斗,要不然就去跟害你的人拼个鱼死网破,你他妈的这算什么?!把自己搞得跟现代派似的,你干脆把头发留起来扎成马尾巴得了,至少还像个文艺青年。柏青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找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又不肯解释,一句也不解释。看来真是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三个人还是就此散了吧。

他说这话本来是想激一激呼延鹏的,他认为呼延鹏会痛苦,会伤心,哪怕是破口大骂,想不到呼延鹏漠然道,不是已经都散了吗?哪来那么多的话。

现在呼延鹏惟一的娱乐便是跟一班南下的流浪记者在他们的出租屋里打“拖拉机”和“斗地主”,这些人有出来混的也有有才华的,有老油条也有新鲜的青橄榄,相同的是他们都消费不起酒水、女人、迪士高,更不可能用崇高的情操来装点自己。他们上网、写稿之余便是打牌,在这种场合里可以尽情地抽烟说下流话,饿了就派一个人去买几斤馅饼。

呼延鹏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里的一切会如此这般地吸引他,也许人的口味都是会变的,不管是多么不堪的经历,有经历总比没经历好。他在这里常常能遇到一些奇人,其中就有一个特殊的厨子,他以前是个正儿八经的高干子弟,后来不知怎么混的好像挺潦倒的,于是没事的时候就翻菜谱解闷,他还真做着一手好菜,说好并不是他做的菜多么珍贵稀有,而是无比的家常、健康,他总是买菜市场最便宜的菜,用油也极少,但是他不能没有冰箱,有冰箱有灶台他就 能做出可口的饭菜来。这个人做菜是毫无理论的,全凭感觉,而且哥几个吃的时候要不停地夸他,直夸到口干舌燥搜肠刮肚都没有词了他还嫌不够,任凭你多么处心积虑地改变话题他都能扯回来讲他的菜有多么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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