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他一心成为反派_分节阅读_第320节(1 / 2)

  我父亲是个很公正严明的人。

  所以无论他们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磨得有多锋利,我父亲也只会站在他们对面平静地说:“有本事你就杀。”然后挥着他的鬼刀在漫天乱砍,根本让敌人看不出什么章法。

  大多数情况父亲是胜了。胜了的同时也能顺便把我解救一番。

  但有些个别情况除外。这就要求我得自己想办法。

  索性我算是个脑筋活络的人,不至于太笨,因此让自己在一次次绑架中丢了性命。再后来我如鱼得水,甚至我还可以把绑架我的人哄骗到父亲那里去,把他们五花大绑。

  可能是过早地接触了险象环生。

  所以之后的人生里我对大多数人事都没什么感觉。

  连父亲去世了那一天也是。出身不高的母亲在我身边哭得很惨,一面拉着我的手,一面跟我诉苦,她这一生是多么依赖他多么尊敬他,还有她将来和我该怎么独活。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

  几乎在一炷香的时辰里我就想明白了没有父亲该怎么生活。但是显然她不明白。

  从家是很残酷的,所有人都在虎旗底下讨生活。于是大家争得头破血流是常事。但我不争。

  反而更多地是给予。

  一来是我知道弱小的自己根本抢不过他们,二来是因为当我后来发现我越是不要,他们就越是主动往我怀里塞。

  我的好人缘和好脾气是我一把永远锋利的刀。

  从砚明器重我,八宝追随我,母亲依赖我,还有许许多多我甚至叫不上来名字的人深刻地信任我,胜过信任他们自己。

  除了从志明从砚明等以外的人,大部分都对我充满善意、笑意盈盈。

  于是渐渐地我就成了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我也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在韶光小屋里刻下那么一句“希望所有人都获得幸福”愚蠢的话,但从始至终我对那句和虔诚得都始终如一。

  我也很难以想象,父亲身上的公正严明,不偏不倚地传递到了我的身上。以至于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难过了很久。好恶毒的诅咒。

  背着这沉重的诅咒,我去过云州,去过摩罗和临扬,也到过萧关。

  只有在仙台的庇护下大家才能幸福自由地生长着。当时我对这口号深信不疑,哪怕在萧关的寒冬九天冻得手脚冰凉我也毫不动摇。好恶毒的诅咒。

  然后这诅咒后来就跟一个叫“肖月”的人捆绑在一起,变得更加恶毒,更加对我折磨。

  他救了很多很多人,虽然那些事大部分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但我仍然相信他是个很不错的伙伴。于是我忍受他的坏脾气,对他极力拉拢,救他,助他,教他,即使这个坏脾气的伙伴对此毫不领情。

  后来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开始在他身上感到嫉妒。

  嫉妒他的洒脱,嫉妒他的目中无人,嫉妒他能做许多我不敢做也做不成的事。然后这种恼人的嫉妒又蔓延到了卫玄序的身上,这并非处于我的本意。

  但我的自持一向很好。

  我从不说逾矩的话,也从不做逾矩的事,就让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相谈甚欢而我在心里偷偷妒火中烧。

  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一定能放下。

  因为天下六城还有很多人在流眼泪。

  再后来自从百花疫之后,天下六城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怪病,越来越多的妖魔鬼怪,人们大片大片地死去,我为此心急如焚。

  我极力地去搜寻线索,在一无所获之中匆匆瞥见了万贺的身影。我几乎是本能地跟上了他的脚步,一开始我不知道他在查什么,可当他被从砚明强制剥离金麟台之后,我继续追着他的痕迹看到了一切。在元京。

  高耸入云的金麟台上。金碧辉煌。

  成山成群的破竹卷堆满了所谓的禁地。我甚至不用翻开其中任何一本,只需要站在那里便嗅到这世界是多么荒谬。

  我不再信金麟台,不再信仙台,但我依旧相信那该死的诅咒。

  即使是这样,大家也是能够获得永远的幸福与自由。

  于是我开始经常偷偷潜入禁地,那些日子里书卷上的红色朱砂有一半是出自我的手笔。我不断在书页里面做着加减,每一横每一画里面都是无数条人命在我笔下权衡。每当我看到那些本应死去的人还与妻儿相拥,我这多管闲事的心里总是很酸。

  我能感受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就越来越痛苦。

  尽管我已经昼夜不停地修补,可依旧还有数以千万计的无辜莫名其妙地死去。其中就包括我的朋友、我的师长,还有我的母亲。

  我无法忍受白色的灵堂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地出现。

  所以我秘密筹划了许久,几乎赌上了所有,想要讨一条公道。

  禁地里的火是我烧的,肖月轰鸣仙台也有我一半的挑唆,还有六城各地那些数不清的大小叛乱,也和我有关。

  但所谓的出口我没有找到,所谓的公正我也没有讨回。

  外面的那些怪物发了怒,几乎在一夜之间,所有与此事有牵连的人,哪怕是一星半点儿,全都不见了。

  寻公道?最后我连八宝的骨头也没寻到一块。

  他们对我极尽惩罚,我生不如死。对外说我犯了重罪,祸国殃民。在我拿着锈匕首对着喉咙的时候,发现同样要叛逃被抓回来的花影,他的手里也拿着同样一把匕首。很可笑。

  我们就这样抱团逃出去,带着两具残缺的身子,还有我已刻入骨血的诅咒。

  花影虽然面目全非身子骨却没有什么大碍,而我恰恰相反,肖回渊几乎打断了我所有的骨头,甚至连最小的耳骨也没放过。

  我们狗一样流浪,被一个郑姓的农夫收养。他年过六十,没有孩子,于是我们就做了他膝下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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