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父女相见,溶黛再逢(2 / 2)

林如海早已将这些年来作巡盐御史的所有卷宗、案记、账簿等等整理好,打包装满了整整十几个箱子,命下人抬了上来。又细细地和水溶讲了一些重要的公务详略之事。打开箱子,水溶拿起几本卷宗,细细的查阅了一番,见账簿清晰、数据详尽、大小公务记载得明明白白一目了然。不禁叹道“皇上曾多次在本王面前夸奖林大人,今日一见,林大人果然是难得的肱骨之臣!将这江南盐业治理得井井有条,近年来江南贿赂、舞弊等案件也鲜有发生。这些年国家税赋也多亏了林大人,才能如此丰裕。请林大人再受本王一拜!”说着,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林如海俯身一拜。见朝廷钦差、当今地位最为尊贵的王爷竟对自己行此大礼,林如海急忙又从床上站起扶水溶起身。因起得突然,竟将昨日黛玉放在床头的荷包带落,掉在了地上。

水溶起身,见一荷包掉落脚边,急忙弯腰帮林如海拾起。却发现,这荷包上的花样与绣工俱和昨日那姑娘身上的一模一样,还有一股如兰似桂的清香,也和那姑娘身上的荷包如出一辙。不禁惊异地拿在手上看了一下。林如海见王爷拿着荷包细看,忙说“哦,那是小女昨天从京城回来,送给老夫的荷包,绣得蹩脚些,让王爷见笑了。”水溶一旁的侍卫顾广见状,不禁脱口说道“咦?那不是王爷前几天在扬州救过的那个姑娘的荷包吗?”

林如海听到,不禁抬头道“啊?原来竟是王爷搭救了小女?”

水溶吃惊地看着他,说:“请问小姐是否曾在扬州遇险?”

“正是!听小女讲,正是一位公子搭救了她,她才得以平安回来。”

顾广一听,笑道:“哪里是什么公子,正是我们王爷啊!”于是便将水溶搭救黛玉之事原封不动地讲了一遍、

林如海一听,急忙再次对水溶俯身拜谢,一面对旁边下人说“快!快喊黛玉过来谢过王爷!”

黛玉正在房间抚琴,只见李妈急匆匆跑来道“姑娘!快!老爷喊你过去!”黛玉心里纳闷儿,不是说要会晤钦差吗?怎么这时候让自己过去。但也不及细想,急忙过去,掀开门帘,只见父亲床边立着一位白袍男子,头戴掐丝翠玉束冠,腰束鎏金紫铜佩玉腰带,一袭银白莽纹长袍,剑眉星目,气度不凡。再定睛一看,这不是前几天在扬州见过的青衣男子吗?黛玉心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听父亲已经说道“玉儿,这位是北静王爷,就是王爷前几天搭救了你啊!还不快给王爷行礼?”黛玉这才明白过来,赶紧走上前来给王爷作揖下拜,口中说道“黛玉再谢北静王爷搭救之恩!”。水溶上前一步,伸手将黛玉扶起,看到黛玉洁白的额头,芊芊的玉指,心想“古书中所说的美女肤如凝脂、手若芙夷,便是如此吧…”。只见她今日换了一身淡藕粉色轻薄裙服,头发随意地挽在一边,一个翠玉簪子斜插鬓角,双眉如黛,目转秋波,比前日更有一种楚楚动人的风情。赶忙说“林姑娘不必客气,快请起。”又对林如海说“令爱小小年纪,竟不惧豪强,当众申斥恶人、扶危救困,实乃女中豪杰。令本王钦佩!”黛玉见他如此夸奖自己,不禁心中喜滋滋的,又抬眼偷摸看了王爷几眼,只见他今日头戴珠冠、身穿华服显得更加丰神俊朗,容貌好像比宝玉哥哥更胜几分。原来他就是北静王爷。记得当日在贾府的时候,宝玉曾经拿了一串黑不溜秋的珠子过来说是北静王爷送的,偏要给自己戴,当时自己以为是什么臭男人的东西,竟给扔到墙角去了,原来竟是他送的。想到这儿,黛玉心中又偷偷一乐。

这厢林如海笑着说“玉儿,我和王爷还有一些要事相谈,你先下去吧!”“是!”黛玉禁不住又对王爷看了一眼,才缓缓退下。

看着黛玉离去的袅袅背影,水溶心中窃喜“原来她是林如海的女儿…那看来,今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之后,水溶和林如海又谈了一些公务,最后水溶将申太医叫过来给林如海把脉诊治了一回,开了一些方子,又说了一些保重的话,才告辞。

回公馆的路上,水溶问申太医林如海的病情,只听那申太医叹道:“唉!林大人得的是痨病,且已是末期了…下官开的几副方子,也只能苟且拖延几日,只怕林大人…”水溶听到,不禁紧皱了眉头。想到“看来林如海果真命不久矣…可怜这堂堂江南巡盐御史一品大员,竟这样英年早逝。”水溶早就听说林如海为官清廉,今天登门拜访,见果然如此,林府只有不大的一个府邸,虽位于苏州水乡,但却既没有亭台楼阁,也没有林花水榭,上下不过十几个奴仆和丫鬟而已。心里更加仰慕林如海的清廉和勤政。眼前忽又浮现出黛玉娇若清莲、莞尔一笑的神情,心中想到“怪不得这女孩如此清雅可爱,也只有林府才出这样的女子。”

水溶忽然又想到,前些日子在府中会诗时,贾府公子贾宝玉手里曾拿着一把扇子,扇子上有十分精妙的诗作,在自己的追问之下。宝玉说是他表妹做的,并说他的表妹就是林大人之女林黛玉。难道是她?不禁又细细回味着扇子上的那首诗: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扣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蛰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心中不禁叹道“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是什么样冰雪聪明的女子才能做出这样的诗句!”霎时间对林黛玉更产生了一种倾慕之情。”这诗句却又如此的忧郁,难道是她在贾府过得并不快乐…”水溶想着想着,轿子已道官邸。水溶整理了衣袍,大步走下了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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