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1 / 1)

  她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身上还有好多血的,她一定不喜欢这样的血腥味,她扯过自己的衣袖就轻轻给潇潇擦着血,只是那些血已经干了,擦不掉,她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她那样怕疼的一个人,她擦到她的手腕,看到那个纹身,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去纹的,只是像是要遮掩之前划伤过的疤痕,技术很巧妙,那样蜿蜒地曲线,沿着血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这样不怕疼了,像是有医生和护士来拉她,可是那十指却好用力好用力都分不开,潇潇不愿和她分开,她几个小时前才高高兴兴地说要和她在一起的,她当然不会和她分开,她没有力气了,任由人掰开她和潇潇紧扣的手指,这里是急诊室,潇潇被推到了其他地方,她木然地跟着,她一直跟着她,茫然地,不知所措的,“让我和她单独呆一会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话没和她说,她还有几个月就过生日了,还有几个月她才27岁,让我和她再说会儿话吧,她能听见的,她听得见的,是不是,潇潇?”

  护士走了,医生也走了,出了闹哄哄的急诊室,这里是哪里?夏念笙不知道,只是觉得这里好安静,她还有好多话没和潇潇说的。

  她轻轻捧起潇潇的那张脸,那样一张漂亮精致妩媚的脸,相比以前的婴儿肥要消瘦了些了,可这也依然阻止不了她是个漂亮女人的事实,她还记得第一次在两校联谊舞会上看到她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张脸好看,说不出的好看,不仅第一眼好看,还耐看,她喜欢好看的女人,她的手在瑟瑟发抖,潇潇的脸已经冰凉了,怎么可能呢?刚才还站在她身旁嬉笑的一个人,此时此刻却躺在这里。

  “亲爱的,你是不是穿越了?你带我一起好不好?你带我一起。”

  她的潇潇,刚还在她身旁的潇潇,那个脆弱胆小的潇潇,那个小心眼充满了嫉妒心的潇潇,那个总要缠着她要她说我爱你的潇潇,那个总会在逛街的时候突然让她找不到,而后又跳到她背上的潇潇,那个哭着说念笙,我不要给你讲道理的潇潇,那个在窗前深情凝望着她的潇潇,那个很怕吃苦到最后却选择和她在一起的潇潇,那个她爱了八年,那么熟悉,伸手就可触及的潇潇,那么多年,那么多事,她们都走过来了,曾经的那些恩爱,争吵,分手,她结婚,她自杀,都过去了,老天还要玩她玩到什么时候?她们都认命了,那些现实中无法逃避的艰难,那些内心无法摒弃的挣扎,那些欲望,那些贪念,她们都趟过来了,生拉活扯都趟过来了,不是就该海阔天空,天高任鸟飞了吗?

  这又是怎么了呢?

  夏念笙望着冰冷的墙面,她从包里翻出湿巾,她一点一点地给她擦着身上的血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算干净了,她缓缓抚摸上潇潇的唇,那么软的地方如今那样冰凉,她的身子,她柔软又香甜的身子,她曾好多个夜里想得翻来覆去,她柔软无骨的腰身......夏念笙轻轻地俯身下去,亲吻她冰凉的唇,她细长的脖颈,她的耳发,眼泪就那样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流了潇潇一脸,搞得她脸上都是湿哒哒的,她以前听人说做.爱也可以做得很忧伤,她没有尝试过,她这二十几年也就只有潇潇一个女人,那时候念书的时候年轻气盛,潇潇又像个小妖精,总是要不完,她们的每一次都那么欢愉,哪有什么忧伤,如果真的有,也许是前几个月她还不知道真相,不想和潇潇再纠缠下去,潇潇脱了衣服,光在她面前,她拒绝了,那个时候她觉得忧伤,而那天的潇潇眼里,有惊痛,她曾经那样伤害着她挚爱的人,她一直吻,一直吻下去,只觉得心痛和难过,她浑身瑟瑟发抖,她想告诉她老婆她很冷,她想和她一起回家。

  “你在干嘛?”像是有穿着白大褂的人推门而入,她看到了夏念文,还有沐芷。

  “传说中王子吻了公主就会醒,我是潇潇的王子,我要吻醒她。”她空洞的眼神望着她们。

  沐芷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夏念文过来拉她下来,她惊呼,“你们看,你们看,潇潇哭了,她听到我们说话,她没有死。”

  “那是你的眼泪。”护士冷冰冰地说到。

  潇潇,被推走了,她再也看不到她了。

  ☆、第一百零三章

  09年的那个春节似乎过得特别漫长,夏念文和沐芷将夏念笙弄回家后,她有好几天都没有再出过门,直到潇潇的葬礼她才出行。潇潇的葬礼她的父母从北京赶过来,也是哭天喊地地闹了一场,要那肇事的司机说好怎么赔偿才肯入葬。说到底不过是要一场赔偿金而已。

  那是一个开货车的司机,那天喝酒喝到伸手看不清自己五指的地步,以前夏念笙从未体会过亲情在现实面前那么跌价,更没想过凌潇潇的父母那么现实,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尽可能要更多的赔偿,也好让活着的人过得更好一些,以前夏念笙做新闻的时候曾经看到过的那些故事,如今那么贴切地在她身边上演着,潇潇的妈妈在抹眼泪,她爸还在闹着没获得赔偿,他的女儿不准入土,念笙突然想着潇潇这一生短暂的性命这都是命运吧,还好她没有看到这一幕,这样让人心寒难过的一幕,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父母永远都是爱着她的,她的生命定格在那里,而不会看到人性最恶劣最阴暗的一面。

  夏念笙面无表情冷冷地朝潇潇的父母说到,“潇潇还是柏家的媳妇,那个开车的司机只是一个普通的送货司机,家里有老人孩子,你们把他家抄了,也赔不了多少钱,倒不如去找柏文初,兴许还能捞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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