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 / 1)

  李盛研跟在席行之身边久了,连那温柔的口气都学会了。

  “一个月?那我这一个月都得像个残疾人似的?”席慎之若有所思地皱着眉。

  这种感觉很不好,除了能说话能自己吞咽唾沫之外,所有的事都需要有人在一旁协助才能完成,比如喝水吃饭甚至上厕这样私密的事都必须要让人陪,这让她有些烦躁。

  这是席慎之经历的最为麻烦的一次惨痛,所以她有些不适,这种不适表现在莫名的心烦,以往她心烦的时候还可以去拿画笔,只要倾注在那个世界里,周遭的所有一切都会安静下来,可是现在,她连画笔都还不能拿,除此以外,身边总像少了些什么让她不舒服,当她意识到身边换了一拨人的时候,她有些失落,有些生气,那气又是生自己的闷气,没法发泄出来的,所导致的结果就是她额头上冒了一颗痘痘,像暗疮,碰着有些疼,又拿她没办法,这几日,她对手机异常的敏感,她没什么朋友,真正出走之后遇上夏念文两姐妹之后才和她们做了朋友,其他还有三两个网上认识的一起写生的朋友,可是除了夏念文几天关心的短信,再无其他,她无法理解情窦初开这样的事会在这样的时候发生在自己身上。

  席慎之是学金融与证劵的,可是这个志愿是席公权规定她必须填的,她不喜欢,很不喜欢,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她喜欢上了画画,那时白天也画,晚上也画,她突然觉得找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那个世界,安宁,静好,她又最爱画女人,她认为女人真是千姿百态的,娇羞的女人,撒娇的女人,泼妇一般叉腰的女人,干练的女人,狠毒的女人,妩媚的女人,万种风情的女人,女人又有南北之分,城市之分,一方水土一方人,有太多太多,慎之只觉得那是一个多么庞大的世界,可唯独画不好夏念笙,只要她去上班的时候,她总会拿她的照片对着画,可总是有不对的地方,她画了很多幅,没有一幅满意,所以这次烧了也全烧了吧,就连送给夏念笙的礼物也全都烧了,那是她在上海画展得的奖杯,那是她得的第一个奖,可惜现在也没了,慎之想着不由地发起呆来。

  她一直画女人,可也从未想过要和一个女人恋爱,确切地说,她没想过要找谁谈恋爱,甚至,她觉得,这辈子,是不会和任何人谈恋爱的,她也从来没有过意中人,那意中人只在画里,那平面的画笔下,那一勾一勒中,罩着红光,出水芙蓉地浮出表面,她只觉得那多简单啊,她愿意喜欢哪幅就哪幅,她们都是安静的,她在画架上可以摸摸这,摸摸那,每一幅,都知寒知暖的,不像某些人,竟连着几日再不来看她。

  第二天就元旦了,按照规定,公司也放了假,一家人顿时聚齐了般,其乐融融起来,只席慎之总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一如既往的,手机里依然没有她想要的信息,那个人,像突然沉寂般,从她的身边抽离了,2009年1月1日,中午吃过饭,席公权就进了书房,席行之找人在外面花园安顿好,将席慎之推出去晒晒太阳,因为她的关系,李医生最近来席家的频率也多了很多。

  很自然为席行之拉过椅子,又给席慎之调整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席谨之在一旁冷眼旁观。

  “李盛研,你是不是还应该为我准备烟灰缸,还有打火机,李盛研,我有时真觉得你体贴的像个圣母似的。”

  一席话,竟逗乐了几个人,慎之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被细心的席行之发现,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困了?想睡?”

  “还好。”慎之冲她笑了笑。

  岁月枯荣,冬季枯萎了秋天的萧索,像在做一场蓄势待发的准备,南城有着南方城市的所有特色,阴霾,潮湿,只是比起夏天来说,席慎之更喜冬天多一些,那漫天漫天的寒气,温暖得来就会特别容易,一壶茶,一个拥抱,一个眼神,冬日恹恹的午后,南城难得的阳光细碎地拢在身上,她眯缝着眼,不由地又想起那天,在柏家的婚礼上,在卫生间,那并不是好闻的味道,只那么突兀,腰间突然有一双手揽过她,她的脸那样近,她的唇上微微颤抖,只那唇齿间一腔清香之气,那是她的初吻,二十五年第一次,她张大了瞳孔,却看到夏念笙眼底里有泪,那么快,被她掩藏了起来,她揽过她的身子,对着曾经的前女友如今的柏太太笑颜如花,她又怎会不气呢?她是席家三小姐,竟被人无端端当成了道具,一巴掌扇在夏念笙脸上,她太用力,手掌火辣辣地痛,她还记得夏念笙骂她狠,她骂夏念笙贱,从没见过那么傻的女人,后来看她经历失恋的两个阶段,不知何时竟渐渐地在意起来,有人说失恋总会经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听到对方的名字,暴跳如雷,骂骂咧咧,第二阶段,是装着毫不在意,心里却烂掉了渣似的,第三个阶段,则是听到那个名字,哦一声如路人,不过是个名字,没有任何的意义。慎之只觉得夏念笙迈到了第二个阶段,眼前突然有阴影挡住了光,她不由地睁开眼,抬眼处,竟是席谨之拿过一张毛毯盖在她身上,她柔声唤道:“姐......”

  “她最近在忙电视台的工作,所以没时间来看你。”席谨之不咸不淡地说道,席慎之身上的毛毯滑落在地,心事被说中,一张俏脸顿时红透了。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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