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疯魔1（2 / 2）

然而进忠冷笑一声，手指捻着皇贵妃花白的头发</p>

“即使老天帮她，也没看她活出什么登峰造极的模样”</p>

“啧啧，依奴才看，倒不如老天来帮咱们炩主儿”</p>

“您多聪慧啊”</p>

魏嬿婉还想说什么，房门被打开，春蝉和王蟾端着一碗汤来</p>

进忠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退到一边站着——那两人看不见他</p>

“主儿，喝汤了”</p>

魏嬿婉嗫嚅着嘴，听到“喝汤”如同巴儿狗听到饭铃，迫切的就端着喝</p>

“慢点儿，慢点儿”</p>

进忠仍站在一旁看着</p>

他的嬿婉啊，一会儿就要和他一起下地狱了</p>

皇贵妃喝完汤，万蛆跗骨的感觉堪堪消失，然而没过多久，钻心的疼从喉咙里慢慢迸发</p>

“哟，这是一碗，鹤顶红”</p>

那两人说完，一前一后，丢下了嬿婉推门而出</p>

房里传来倒地的声音，魏嬿婉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不明白，春蝉最后的反水有必要吗</p>

还有自己的弟弟，为什么能被愉妃带回来，愉妃难不成手眼通天盖过皇权，能把皇命流放之人带回紫禁城</p>

还有自己…为什么要毒杀春蝉</p>

那是自己的老友，是最信任的心腹</p>

这一切的一切都毫无逻辑，但是为什么，自己都能做出来，为什么</p>

魏嬿婉掐着自己的喉咙，鹤顶红见效很快，烧的五脏六腑都疼</p>

泪眼模糊里，进忠再次出现在视线里，他的手轻轻盖住了皇贵妃的眼睛</p>

这双眼睛曾巧笑嫣然，神采飞扬，曾像猫儿一样，引诱的皇上神魂颠倒</p>

但最终没能敌过乌拉那拉氏</p>

为什么呢，明明一路走来费尽心思，即使计划有些漏洞，但皇后毫无招架之力</p>

但最后却让那个只会缝经幡，像是给魏嬿婉回顾战斗记录一样的废物皇后逃出生天</p>

“进忠，进忠”</p>

弥留之际，魏嬿婉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这个名字</p>

“奴才在”</p>

进忠跪在她身边</p>

“如果能再来一次…如果…”</p>

魏嬿婉浑浊老眼流下几滴泪，嘴巴开合几次，却被鹤顶红烧哑了喉咙</p>

干巴巴的声音像是龟裂的果子</p>

她的眼睛时而迸发凶恶的光，时而是饱受风霜的老人</p>

死前的疯魔吗，也好——进忠这样想着，死前疯了，也不至于受太多苦</p>

他终于对她心软，就像当年他知道炩主儿生了七公主，上赶着帮她给皇帝求情讨好</p>

多可爱的七公主，当然值得皇帝好好疼爱，当然，嬿婉也值得</p>

这一走神，手下的力道突然轻了</p>

进忠低头一看，那个疯魔的老人已经闭上了眼睛</p>

了无生息</p>

进忠盯着她看了半晌，跪着退后几步，恭恭敬敬磕头行礼，只是这大礼却多了几分夫妻对拜的味道</p>

“奴才 ，恭送炩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