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雨夜寻妹（1 / 1）

天黑了，倾盆大雨下个不停，山坡的洪流冲刷着裸露的山体，只听土崖轰隆轰隆的倒塌声。牛群全回来了，却不见大花的影子。娘急得要哭，独个儿冒黑要去找女儿。

“娘，你身子骨这么弱，还是我和二柱去找吧。我估计没事的，可能在哪个土崖下睡着了。”

“山里野狼那么多，万一她——”娘不敢再讲下去。

“你就等着好消息吧。”大柱其实比他娘还着急。拿了一根粗粗的山木棍，提了自个制造的小马灯，领了二柱，向后山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喊着妹妹的名字。他的声音被雨声掩盖着，只有低沉而嘶哑的回音。

直到半夜时分，哥俩才从土窑边橡树下找到了妹妹。她躺在潮湿的泥窝里，蜷缩着身子，一股洪流从她头部直冲而下。大柱忙扶起妹妹，让二柱提了小马灯，一步一滑地向山下走去。

天快亮时，他们才回到家。娘见了浑身泥巴的孩子，疯狂地扑上去，泥水浇得浑身发凉。换了衣裳后，大柱用拇指掐了她的人中，好半天才哭出声来。娘认为大花病在山上回不来，叫二柱烧了热水喂给她。她摇摇头，痛苦的脸上露出无奈之情：“娘，假如我死了你会哭吗？娘，只要你不伤心，女儿就过去给二花做个伴儿，她一个人挺孤单的。”

“傻妮子，尽说胡话，去了一个还不够，你去了还不如娘去了，好好地活着娘就高兴。”

“可是——娘啊，我活不起啊，这个世界没有我的位置。”大花哭了，娘也哭了。大花哭的有她的缘由，娘哭得却不明不白，只是对女儿的怜惜之心。在大柱和二柱的一再追问下，大花才把昨天发生的事讲了出来。火暴性子的大柱提了棍子要找地主家小子算账，要不是娘死扯硬拽，大柱定要惹出人命来。

“儿呀，咱生来就是苦命人，如果有个万一，叫娘还活命不。认了吧，凑合着过下去吧，以后再不要大花独个儿干活了。”她又俯下身对大花说：“妮呀，不要向外声张，咱丢不起那个人。”

一早，孟家财主和婆娘上门打听情况，一听是他家二蛋惹的祸，孟财主立马回家从被窝里把二蛋拉到大花家，当着大花他一家人的面，一根扁担打下去，二蛋疼地喊爹叫娘。并让他给大花和她娘下跪磕头。二蛋娘心疼得眼珠子直盯他爹，忙拉了二蛋起来。同情地对大花和她娘说：“以后我把他管严了，再敢欺负俺闺女就剥了他的皮。”其实，孟婆子心里明镜似的，如果不是她的暗示，二蛋也做不出这样的傻事来。她巴不得让大花早点怀了孕，媳妇孙子一起娶，一举两得，多好的美事。一顿道歉之后，大花和她娘她哥气也消了大半。为了缓解气氛，孟财主当场表示今年的田租不要了，以此弥补对他家的歉疚。

大花受辱的事在娘仨心里还没消停，又一闷棍砸在大柱头上。他那倔强的性子再也忍不住了，抱头号啕大哭起来，这次，他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