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直言(2 / 2)

朱媺娖还没想好是真,不愿去应天也是真,可这一句话就让李长祥疑惑:“公子,何为……再亡国一遍?”

看着李长祥诧异的表情,朱媺娖卓然而立,抱起地图指指隔壁:“我听方先生也看诊完了,咱们有话还是一块说吧,也省得多费口舌。”说完,朱媺娖便带头走向隔壁房间。

那边大夫正在给方以智清洗伤口,敷桃花散,或者说通俗意义上的金疮药。

桃花散,出自明·《外科正宗》,配方及用法就是以熟石灰240克,生大黄40克,同炒至石灰呈粉红色,大黄呈焦褐色,共研细粉备用。根据外伤创口大小取适量撒患处,覆盖消毒纱布,胶布固定,或用干净白布裹敷。

看到桃花散,朱媺娖就感觉自己的左臂断口处也在痒痒,她几乎忘记自己断臂也不过一月有余。

“老先生请等一下,不知我这如何是好。”她单手解开自己左臂上包裹的灰布,露出里面白色的内里。

顺军也给朱媺娖找了大夫,但也就那样,无人在意。只是朱媺娖年轻体健,这一关让她熬了过去。

大夫熟练地摸了摸断口,断言道:“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只要好生精养就好。”

在场的张家玉、李长祥、方以智和方中通都松了一口气。

“多谢老先生。”张家玉把大夫送出去拿药给诊金,过了一会儿才回来。

此时朱媺娖正抚摸着自己的断臂,满脸怅然,简陋的客栈中也只有方中通给他爹熬药的声音。

“方小公子,你先出去看看马车吧,我有事对几位先生说。”见张家玉回来,朱媺娖也打算摊牌。

“咳,我有奇遇。”感知一下附近有没有偷听的人,方中通到哪里去了,这才开诚布公的解释自己来历。

我们能猜到,面前除了张家玉之外的两个人眼睛里都是如此,毕竟一个公主从天而降,还是一个断臂的残疾公主从天而降,给他的惊喜可远远大于惊吓。如果是朱慈烺从天而降,他们并不会怀疑,潜意识反而觉得这是男子能做到的事情,而非女子。

但这是正史位面,除非是从娘胎里开始练,也不能做到飞檐走壁如入无人之境。

“我也分不清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亦或者是烂柯棋缘。”她露出迷茫之色,“总之,那一日,我不知道是三月十八日还是三月十九那天,我一梦百年,到了三百多年后,到了……满清亡国后的一百年。”

“我在那段时光生活了二十五年,那是你们都想不到的二十五年。”朱媺娖有些紧张,右手下意识抓紧左边的衣袖,这让面前三位很是好奇。

“人是无法想象自己想象不出的事物。”她用一句话一锤定音,对那三百年后的日子没有描述多少。

“而我想说的是——如果从努尔哈赤建立后金算起,清朝国祚便是二百九十六年;如果从皇太极改国号为清算起,清朝国祚就是二百七十六年;如果从今年清兵入关算起,清朝国祚则是二百六十八年。”她眼神锐利地看向三人,直面这三人或诧异或悲哀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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