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孤游浪子,日月为苦。(2 / 2)

武觞依稀粘稠,摇摇抬起脑袋。暗暗封门,阴郁压抑。这时门店小二走了进来,对武觞说:“呦,客官。您可算醒了,这都快打三更了。”

武觞缓缓抚摸座面在找什么,似乎没有找到,紧锁眉头,着急站起身子,来回翻腾。

小二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客官,有人让我传话,说他有事就先走了,牛车在下面备着呢,就快些走吧!”

“我东西呢!我东西呢!”

武觞大怒,抓住店小二的衣角,似魔怔般来回大喊。店小二那经得住这一下子,本来有些含怒的心情被泻了火,连忙说道:“客官...客官!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见武觞回头继续寻找,嘴里喃喃说道:“面具!面具...面具。”

“客官,我好想看到与你那同行的人,拿着一幅面具走的。”

“不可能!不可能...项历大哥怎么能拿我的东西!——?你一定在骗我!”

说完,彷徨走出,店小二不懈整整衣冠,随地吐上一口粘痰,骂道:“要不是有项家护着,你算个溜!啊——呸!”

夜里,武觞费劲把熟睡的黄牛叫醒,赶了回去。夜光凄颖,深秋寒月,树木落下朵朵枯叶,似流转在命运手里,无奈的随着晚风逝去。坐在半山腰,黄牛好像在空气中闻到什么,发出哽咽声音,不管怎么拉,也不听使唤。就在原地不动,武觞没有办法,不断抚摸黄牛的额头,却感觉到黄牛颤颤发抖。依稀闻到空气中粘稠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充满疑惑,刚要去看看,黄牛不知怎地,乱叫起来。轻轻抚摸几下黄牛的身子,分明看到那双大眼渐渐湿润。也是大足了劲,跟着武觞继续往山上走。

一公里——

五百米——

那股腥味越来越浓烈,像有形般在眼前翻腾。脑门留出冷汗,天边似陀螺,翻转昏旋,耳朵里发出尖利而空灵的嗡鸣声,面前彷徨,黑影似尘烟,膝胧鬼影。久经旋转,如吃人的妖怪。

朦胧中,一人站在门派大门前。虚虚掩掩的门阀,流出一丝缝隙,惹人幻想。那人背对武觞。手中剑不住流出鲜血,惊的武觞瞳孔增大,错愕一声。

转过身子,淡色月光照在他脸。那人戴着一扇面具,皱皱巴巴的梅花,分明是缘梅送给武觞的,武觞这错然反应过来,疑惑与恐惧在心理来回打转。

那人拿着手中长剑来回摆弄,鲜血流的满手都是。黑色的长袍如深渊死神,不寒而栗。那人退后一步,躲在黑暗中。栽下面具,从手中滑落。面具应声摔在地上,月光照耀,出现几处裂纹。

“真是可怜...啧啧啧!项庄唯一留下的怨种竟然还不是纯的!”

武觞拼命往前冲去,那人走过几步,阴阴说道:‘怎么?你一个非亲非故的小杂种,也要复仇!——?’

说罢,寒光一怔,照在那人的脸上,竟然是曾项。曾项阴声怒喝,武觞不自觉的腿脚发软,跪在地上,坚硬的瓷砖渗出献血。曾项缓缓踱步,低头在武觞的耳边说道:“就你那一直尊称的爷爷可是费了不少力。没准现在你开下门,还能见到。你那项大哥往你肚子下的药,再不去就会再见不到了。当然,咋家是全朝东厂安国公曾项,随时等待你的复仇啊!垃圾——!哼!”

武觞不管自己膝盖的磕伤,踉踉跄跄的跑向大庄门口,身后曾项冷冷一笑,消失在深月当中。

武觞眼眸欲渐混黑,呆愣跑到门前。不知道被什么绊倒,大喘着粗气,原来是面具,惊恐忘了捡起来,右手颤颤巍巍的拿起面具,踉跄站起,血腥味欲渐的浓烈。武觞缓缓推开大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只穿鼻腔,武觞直接吐了出来,好像什么东西吐出,脑袋直接清醒过来。大门仿佛遭到献血的润滑,自己打开了。却见深月没有了踪迹,门里的世界是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景象。

大小儿童,老弱妇孺,仿佛排列有序的躺在各自的家门,横尸遍野,惨状死去。这分明不是被杀,分明就是坑杀。

错愕、恐怖、震惊!却是双目相对,两人对视,瞳孔不断增大。就这对视,好像成百上千鲜活尸体不存在一样,脑袋嗡的一声。崩溃,将气氛打破。绝望,把内心最后的底线扯断、撕裂、毁掉。而不远处,较小的身子根本就是缘梅。

武觞这一辈子也不会忘掉,当时项缘梅是怎么看着武觞的。有恐惧、有悲愤。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后的结局,到了结尾永远是一场悲剧。

轰隆一声,武觞手上的面具不自然的脱落。天空下起暴雨,将各自头发打散,你看到了你以为没看到你的我,我看到了我以为没看到我的你……缘梅死死盯着掉在地上的面具,已经看不出那是什么表情。

降雨密度很厚,武觞依稀看到项缘梅一步一步跑远,脑袋不断出现模糊残影。他想去追,但始终迈不开脚,腿一软。啪的一声,跪倒在地。

咔嚓一声,一声惊雷在黑夜中触目惊心。震的武觞的脑袋嗡嗡作响,全身没了直觉。

噗——

一口黑血从嘴里喷出,脑门青筋不断暴露,似水蛇蠕动,不断在武觞脸上跳动。这时,眼眸黑的发亮、黑的凄惨,眼白上血丝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布满。周围暴雨将他隔离,两个世界,两个结局。脑袋在空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雨水冲刷台阶上的泥土,阴暗处苔藓更加鲜艳。耳根好像比平常听力更好,眼神又好像可以捕捉到雨水踪迹。噗通,武觞倒在一处积水处,不省人事。

唧唧——!

唧唧——!

素食动物早都接连跑走,秃鹫遮住太阳,在空中来回盘旋,这一场景,如人间地狱般梦幻。爬在地上的武觞醒了,脸色苍白犹如画了浓妆。眼神空洞无神,整个身体似死尸躺在哪里。眼泪从瞳孔中流出,迟来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几只秃鹫在他身上咬了几块,才发下这个竟然是活的,飞向不远处啃食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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