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怀璧(二)(2 / 2)

“现在已经恶劣到随意杀死一个壮年劳力了吗……”这般想着,聂离忽然猛地想到现代世界那个著名的心理学实验——斯坦福监狱实验。

“草!”不由自主地,聂离轻声呼唤着那种许久未见的植物。一边听着后方那名奴隶似求救似哀嚎的声音,聂离一边握紧拳头,努力压制心中的愤怒。

不断回想着斯坦福监狱实验的细节,聂离心中复盘着。

在完全封闭的环境中,将人划分成两种阶级,权力和暴力必然影响着统治层级的思维和行为。而被统治者必然因为受到的压迫,要么主动或者被动地分化出一部分的叛变者,要么发起反抗……

“不对……反叛者已经出现了……”聂离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拳头,又一次看到自己颤抖着的手掌,其中不断沁出的汗水,像是后悔、像是无能。

自己自以为是的交易,已然将这个被统治的阶级分化出两个部分,一个是向往特权的叛变者,一个是深以为耻的反抗者。当然……这些奴隶如何奴颜媚骨都无法反叛成功,毕竟聂离能够付出的代价是他们不可能触及的。

这种情况下,继续演变发展,便极有可能发起暴动。然则,一群赤手空拳的家伙,如何能够抵抗这帮披坚执锐、训练有素的军队。反抗的火焰被扑灭,自己这起火的源头如何能够独善其身。这样一来,“死期”不知不觉间又缩短了……

聂离牙关紧咬,下颌的肌肉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如果此时有人仔细观察聂离,将会看到他脖颈之上的青筋异常地隆起,自下而上地反复鼓动。

似乎终于找到一个足够恰当也足够有力的理由,去掩盖他那被自己弃之如敝履的微妙良心。聂离终于回过身,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沿着拖拽的痕迹跟上去。

不多时,聂离便已经看到了两名士兵的身影,他上前一把抓住其中一名士兵的左腕,喘着气道:“这位爷,这家伙是犯了什么事?”

虽然只是临时起意,但缜密的思维也让聂离起草了一个粗陋的计划。第一步,便是先抓住一名士兵的左腕。据他游戏之外对兵器的粗浅研究,以横刀的长度仅凭腰间的绑带固定,想要迅速抽出难度极大。毕竟长剑如果容易抽出,也不会出现秦王绕柱的经典场面被后人流传千年。

其次也是将自身位置置于两名士兵连成线段所在的延长线上,这样即使另一个没被控制的士兵想要抽刀伤人,也碍于中间的人肉护盾没法随意出手。

这些设想也只是最坏的情况,不过聂离来到这个世界后最深刻的认知就是——命只有一条。所以做事务必算尽。

那名士兵猛然间被扼住手腕,立时便想挣脱,不过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放下戒心。“何事?”虽然没有恶意,但那种出自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藐视,依旧在这两个字间显露无疑。

“他还年富力强的……”说话间便从腰间摸出了两枚已然剥壳的矿石,虽然依旧无法仔细辨别其中的玉质如何,但阳光之下都能清晰地分辨出其中有着一抹鲜亮的绿色。“留着他有用。”

话音一落聂离便已将两枚矿石塞进了两人手里,“况且我刚从王大人那里回来,他说‘工期’已经有些落后了,若是迟迟无法回营,没法跟上面交代。”

贿赂、道理、威慑三管齐下,聂离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更加成形的方法,只能先假传“圣旨”,而后再找机会找补。

见二位士兵相视一眼,并未言语。聂离后背冷汗直出,如果这三重方法还无法奏效,便只由着眼前这个奴隶死去。

其中一名士兵走上前来,拍了拍聂离的肩膀,对着他的耳边轻声道:“刀法,我们也可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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