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昭君出塞23(1 / 2)

元帝自幼聪颖好学,生性仁厚,善史书,好儒术,精音律,多才艺,鼓琴瑟,吹洞箫,填词作曲,穷极幼眇,但为人柔懦。元帝做太子时,看到宣帝重用精通法令的官吏,常用刑法惩治下属,大臣杨恽、盖宽饶等仅仅因为“辞语讥愤”就被杀死。因而一天,他乘陪同父亲一起进餐,委婉地劝谏父皇说:“陛下过于依赖刑法,应多进用儒生。”宣帝顿时变了脸色,厉声说:“汉家自有制度,本就是霸、王道兼而用之,怎能单纯地使用道德教化,采用周朝的政策?更何况俗儒不识时务,喜好厚古薄今,连‘名’与‘实’之间的区别都分不清,这种人怎能委以重任?”说完长叹道:“乱我家者,太子也!”当时,元帝的弟弟淮阳宪王刘钦喜好法律,聪明通达,很有才干。宣帝多次称赞刘钦说:“这才真是我的儿子!”也曾有意立刘钦,但鉴于对已故许皇后的感恩与报答,最终没有更换太子。

元帝即位,早就听说琅邪人王吉和贡禹都是通达经术、德行高洁的人才,便派使者去征召他们。王吉不幸病死在路上,贡禹来后被任命为谏议大夫。元帝经常虚心向他询问理政的道理,并按照贡禹的建议,下诏书减少车服器物,裁减后宫女子和马圈里喂养的马匹,苑囿也只留长安城南一处,其余的一概废除。各离宫别馆,凡不常居住游幸的,都不再补修整理。

初元二年(前47年)正月,史高(史良娣哥哥的儿子)因为外戚的关系,掌领尚书事,典守枢机,前将军萧望之、光禄大夫周堪当他的副手。萧望之和周堪都因为有教导天子的旧恩,很得信任,元帝数次宴请他们俩,谈论有关兴治理乱的大事,他俩也陈述一些君王施政的意见。萧望之还举荐宗室中能通达经术、德行修慎的刘更生任给事中,侍从天子,和侍中金敞两人在元帝左右拾遗补阙。四人同心议谋,用古圣人的仪制劝导元帝,想能多方面纠正皇上的缺失,元帝都很高兴地接受他们的进谏。史高便成了充位,因此与萧望之有了矛盾。

中书令弘恭和石显,从宣帝时起就已久掌管中枢机要,熟习各种典章法制。元帝即位,身体多病,因石显久执政事,又是宫中的宦官,没有家室,没有什么亲党,精力专一,便认为可以信任,把朝政托付给石显。事政无论大小,都由石显进奏决断,所受的尊宠,倾动满朝文武百官,人们既敬畏石显,又要奉承石显。石显的为人,聪明而狡猾,通晓政事,能深切了解皇上心思,而内心却阴险邪狠,喜好用欺诈诡辩来中伤别人,稍有小怨,就以重法去处置人。弘恭、石显和史高内外呼应,结为一体,凡有议论,经常是专依往例,不听萧望之等人的意见。

萧望之因许嘉和史高的放纵而感到忧虑,又痛恨弘恭和石显的专权,向元帝提出建议,说:“中书是施行政务的重要所在,国家的权力中枢,应该选用通明公正的人去担任中书令。武帝时,因在后宫游荡宴乐,任用了宦官,这是与古圣王的体制不相符合的。现在应该罢免在中书里的宦官,以符合刑人不在君侧的古义。”元帝因为刚即位,很谦让,不愿多事更张,因而对萧望之的建议,很长时间不做出决定,而让刘更生由给事中出任为外朝官的宗正,掌管宗室的教养管理等事。

萧望之和周堪多次推荐名儒、茂才去充任谏官。会稽人郑朋想依附萧望之,上书说史高曾派遣宾客到郡国去图谋私利,还说到许、史子弟的罪过。元帝将郑朋的奏章批示给周堪,周堪建议:“命令郑朋在金马门待诏。”郑朋又呈上书信给萧望之,说:“将军如果只想像管仲和晏婴一样,那么我就回到延陵的水边,终享我的天年算了。如果将军要重振周公、召公当年所遗功业,亲接贤士,忙得日过中午也顾不上吃饭,那么我将愿跟随您,为了汉朝奉献出我的微薄之力!”萧望之刚见到郑朋时,很诚意地去接待他,后来知道郑朋是一个邪恶不正的小人,就断绝和他的往来。郑朋见萧望之不喜欢自己,心中怨恨,改而加入许、史的帮派,还推脱自己所揭发的许、史丑事,说:“这都是周堪、刘更生教我做的。”于是侍中许章上奏请皇上接见郑朋。郑朋接见出来后扬言说:“我刚才向皇上报告了前将军萧望之的五点小过错和一大罪状。”待诏华龙品行很污秽,想依附周堪等人,周堪等不接受他,也和郑朋互相勾结起来。

弘恭、石显要郑朋、华龙两人向元帝告萧望之等人计划要罢退史高,疏远许、史。等到萧望之休假出宫的时候,让他们两人将这些情状奏给元帝知道。元帝把此事交给弘恭去查问,萧望之回答说:“因在位的外戚多数都很奢侈放荡,我们是想纠正国家过失,并没有什么危害国家的不正确议论。”弘恭、石显便向元帝上奏说:“萧望之、周堪和刘更生结成朋党,互相称赞,屡次诬告大臣,诽谤离间亲族外戚,想来专权弄势。为人臣而不忠,又欺罔皇上,违逆伦理,请派谒者把他们交给专掌司法刑罚的廷尉。”这时,元帝即位不久,不知道把人交给廷尉就是关进监狱,批准了这个建议。后来元帝要召见周堪和刘更生,有人告诉他说:“已经关在监狱里了。”元帝很惊讶地说:“不是只送到廷尉那里去问一下吗?”于是责问弘恭、石显,二人只好叩头谢罪。元帝说:“放他们出来,恢复他们的职务。”弘恭、石显又让史高去向元帝说:“皇上刚即位,还没有让天下百姓感知皇上的德治,现在可从皇上的师傅身上先行验证。既然把周堪和刘更生关进监狱,也应该趁现在判免他们为庶人。”元帝于是下诏令给丞相和御史大夫说:“前将军萧望之曾为朕太子时的太傅,辅导朕8年,没有什么罪过,今事已过很久,记忆也不很明晰,现在要应赦免他的罪,收回前将军、光禄勋的印绶,周堪及刘更生罢黜为平民百姓。”

七月,元帝征召周堪和刘更生,想委任为谏议大夫,后因弘恭、石显的禀告,都改任为中郎。

元帝很器重萧望之,想让他担任宰相职务,而弘恭、石显以及许嘉、史高都嫉妒他。刘更生于是让他的外戚上奏,以灾异变怪等现象劝悟皇上:斥退弘恭、石显,进用萧望之等人。奏章呈上去后,弘恭、石显怀疑这是刘更生指使干的,报告元帝,建议调查,结果正是如此。于是收捕了刘更生,关进监狱,又免为平民。恰巧这时萧望之的儿子中郎萧伋,上书诉讼他父亲以前被关廷尉的事,元帝批交给主管官员去审理。有司回奏说:“萧望之以前所犯的罪,已调查清楚,并不是有人诬告。他却教唆儿子上书,引用无罪的诗句来为自己辩护,有失大臣的体统,这是很不恭敬的行为,请逮捕治罪。”弘恭、石显知道萧望之素来节操高尚,不屈辱于人,便陈述意见说:“萧望之从前幸得脱罪无事,又得到赐爵封邑的奖赏,却不悔过服罪,还深怀怨恨,教唆儿子上书,归咎皇上,自以为曾是皇上的师傅,终究不会治他的罪。现在要不稍微委屈萧望之,把他关进牢狱,去堵塞他那不服气的心理,那么,皇上将无法再去施加恩惠知遇给他。”元帝说:“萧太傅向来刚强,哪里肯受到狱吏的屈辱!”石显说:“一个人最重要的是生命,而萧望之所犯的罪过,只是语言上的轻微错误,这对他是没有什么可忧虑的。”元帝同意了石显的建议。

十二月,石显等封好皇上的文告,交给掌宾赞的官员,命令他们去把萧望之找来,亲手交付给他。又命令掌管诸陵县的太常,急调禁军执金吾车骑,包围萧望之的住宅。使者到了萧望之家,召见萧望之。萧望之询问门生朱云对这件事的看法,朱云是一个很有节操的读书人,他劝萧望之自杀。于是萧望之仰天叹气说:“我曾经徒占将相的地位,年纪现已超过60,到了老年,竟被陷在牢狱里,苟且保存生命,这不是很可鄙的事吗。”于是喝下鸩酒自杀。元帝听到这消息,非常惊讶,拍手说:“以前我本来就怀疑他是不会屈辱在牢狱里的,现在果然杀了我一个贤良的太傅!”元帝因此吃不下饭,为萧望之的死痛哭不已。于是召石显等人责问,他们以处理此事欠详,摘了官帽叩头谢罪。元帝追念萧望之,一直不能忘怀,每逢年过节,都派使者去祭祀萧望之的坟墓,一直到他去世才终止。

元帝由于性情柔弱,缺乏主见,优游不断,号令温雅,导致皇权式微,朝政混乱不堪,西汉由此走向衰落。这年,弘恭病死,石显被任为中书令。

初元三年(前46年),元帝又擢升周堪为光禄勋,周堪的学生张猛被任命为光禄大夫、给事中,大受信任。

永光元年(前43年)九月,石显因为惧怕周堪和张猛,屡次在元帝前毁谤他们。刘更生惟恐周堪、张猛有一天会被陷害,上书元帝:建议放逐奸佞邪恶的小人,广开引进正人君子的途径,断绝疑心,区别善恶,不再犹豫不决,让是非彰明可知。石显看到这份奏章,更加和许、史皇亲为奸,而对刘更生等人恨之入骨。

这年夏季,天气突然变冷,太阳颜色发青,暗淡无光,石显和许嘉、史高都说这是因为任用周堪、张猛执事而引起的天变。元帝心里尊重周堪,可是又担心石显等人不断的毁谤进馋,无法取得大家的信任。当时长安县令杨兴,因为富有才能,受到元帝赏识,而且常常赞杨周堪。元帝想得到杨兴的帮助,遂召见杨兴,问道:“朝廷有些大臣常常忿嫉,不认可光禄勋,这是怎么回事?”杨兴是一个官场上的伶俐人物,他误会了意思,认为皇上对周堪已经不再信任,就顺着所误解的旨意说:“周堪这种人,不但没有能力担任光禄勋,就是当一个州里的官,也不适宜!”元帝遂对周堪起了疑心。

这时,匈奴呼韩邪单于所部,日渐壮大,势力越来越强盛,也能够自卫,不再担心郅支单于的袭击。而且边塞野兽几乎绝尽,于是很多大臣建议回到北方故土。拖延了一段时日后,呼韩邪单于终于重返王庭,民众又渐渐归附了他,匈奴因此初步安定。

永光四年(前40年)六月三十日,日食。元帝召集那些坚持灾难天变都是为周堪、张猛而发的官员,要他们解释,他们惟有低头认错请罪。于是元帝下诏称赞周堪、张猛的美德,把他们征召到行在所(出巡中休息处),任命周堪为光禄大夫,主管尚书事;张猛仍为太中大夫、给事中。当时中书令石显兼主管尚书,尚书共5人:石显、牢梁、五鹿充宗、伊嘉、陈顺,全是石显死党。周堪因此很难见到元帝,有什么事,常常是经由石显去转奏。有所决定,也由石显亲口转达。后来周堪患上失音症,不能言语,不久病卒。石显又诬告张猛,逼迫张猛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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