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高培或许还能抢救一下,这人间却不能20(2 / 2)

连绵不断的细微咯咯声在钢丝四周响起,张秀知道那是喉骨和其中鬼知道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片刻的抽搐之后,高培的双手软软垂下,头颅歪斜,粘稠的血从每一个孔窍里流出来,再也没有动静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张秀才松开了手,疯狂喘着气。

看着瘫软在地上,还在抽动着的尸首,他开始狂笑,这次残杀近乎完美的完成了。

他看向旁边的宋元,他早已从荒魔形态退了出来,瘫软在地,肚子里几乎空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死,瞪着眼,本能地对张秀伸出手。

“这还没死?”张秀也惊讶了,荒术士都这么坚强的么?

曾经一次走货的途中,他手下一个伙计被高处滚落的巨石擦到,腹腔整个裂开了,肝肠肚肺流了一地,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撑到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张秀本来想把他丢在原地不管,但是想了想,还是走了回去。

倒不是想救他,一是因为张秀知道,这家伙背后的势力猛的可怕,他也偶然间才搭上线的,实在得罪不起。

二是因为他对镇云司的拷问手法很有信心,万一这家伙被抓走了却还没死,那些变态的家伙有一百种办法让他开口。

但是张秀发现,宋元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凑近了去听,是不断重复的四个字:“疯狂太阳……疯狂太阳……”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还发情月亮呢。

张秀没理这么多,鼓起浑身力气,将宋元扯到了肩膀上。

这是他最讨厌的环节,死沉这个词可不是一种修辞手法,而是劳动人民丰富经验总结,一个浑身无力的人比想象中要重很多,还软,简直无处着力。

但是意料之外的,宋元直接飞出去摔在地上,并且发出更加惨烈的哀嚎,仿佛张秀使用了过肩摔。

“他妈的,抱歉抱歉……”张秀很有礼貌的道歉,并且贴心的帮他拍掉赤裸腹腔内沾上的树叶和泥土。

倒不是他的错,只是宋元的内脏都被吃空了,比他想象中轻好多。

想明白怎么回事,张秀脑海中回想起刚刚高培吃人的模样,情不自禁的回头,只见高培的尸体在地上瘫软着,他又觉得不放心,捡起一根着火的树枝捅了捅。

谁知道高培身上沾满了宋元体内的粘液,那都是可燃的,一下子直接烧了起来,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皮肉迅速卷曲收缩,带着高培的四肢动了起来,像是还没死透,吓得张秀扛着宋元掉头就跑。

……

镇云司赶来现场的是天玑卫的人,这是专管方术的部门。

那烧天的白火确实引起了城中很多人的注意,连正在北宫中睡觉的皇帝本人都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抬起头看向天都东北方向。

第一个到位的是赵松,她全副武装,身穿一身红袍,御风而来,在林间雾气的映衬下,飘飘如谪仙。

还在天上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在林子边缘点燃龙气,疯狂挥手示意的桓执。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你一个人?”赵松面色严肃。

桓执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赵松眉头皱得很紧,她问:“那两个人呢?”

“丁完他妈的,趁老子不注意,缓过去又跑进山里了,这家伙跑出去倒不是同僚的锅,是真的太鸡贼了。”

“高培……应该是给那个张秀杀了。”桓执面色极其沮丧,平心而论,他还挺喜欢高培的,功夫好又仗义,人是有点憨,但却绝不无聊,身上弥漫着有趣的愚蠢。

林子里火势虽然小了,但是还在,赵松也不敢孤身贸然进去,思索着方案。

“水邱蝮没来?他的龙王法相最适合现在的情况。”桓执提出建议:“一场雨下去,直接发水灾。”

“不需要。”赵松想好了办法,双手捏起法决,数十张黄官纸在她身后飘飞,组成了一个法阵。

方术练气,搬山。

木生火,风为媒,这是世间的规律。

赵松凝聚灵气,搬山之术运转,一阵强悍的威压出现在林地上空,死死的压了下去,抽走了林子大部分空气,于是火势顿时小了,加上飘洒的鬼雨,一盏茶不到的时间,火光渐消。

正好此时其余天玑卫徒隶也赶到了,在赵松的指挥下,他们挥舞着生水符箓,一头钻进了林子里。

赵松轻蔑的瞥了一眼桓执,意思是他刚刚看不起自己,她生气了。

桓执没心思怼她,咂了咂嘴摇头道:“唉,高培如果被人瞧不起,一定会骂回去的。”

“你刚刚说,那荒术士是什么地方来的?”赵松没有跟他掰扯,整个镇云司都知道桓执是个什么德行。

“自称望灵井,你听过么?”

赵松思忖了片刻:“完全没有,得跟卧虎公说一下,好好查一查,你听过么?”

“我也没有。”桓执摇头:“谁家搞个组织,会用井来称呼自己啊?井底之蛙这个词他们没听过?总有一天,老子要往里拉屎撒尿!”

“这个宋元,还有那个赵斐,自称是来自两个不同的学派,这组织手头应该有成体系的荒术理论,而且藏得很深,手都伸到了朝廷裤裆里了……能量很大,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出来的。”

赵松白了一眼桓执:“这不是你们天权卫的失职?”

“我可去你……那还不是我们发现的!”桓执不想对女同志说脏话。“不知道这批人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让大汉再次伟大。”

“大汉现在不伟大?你这是妄议朝堂,乃至诽谤圣上。天权卫的工作里,有一项就是搜捕你这样的人。”

“害,天权卫里说的比我过分的多了,我这伟大好歹都出现在地平线上了,都算是夸奖。”桓执满不在乎。

话说着,天玑卫徒隶们从里面抬出来了高培的遗骸,那简直是一截焦炭,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辨别出高培身份的。

“我操,这甚至连烤鸭都算不上了!”桓执真的很难过,他上前去,颤抖着用指尖摸着高培的肩头。

“是啊,都糊了。”赵松附议,她也叹了口气。

“我老家在幽州城里。”她对桓执说:“辽东县距幽州不到两百里,跟他也算是半个同乡了。

“天都的幽州人本来就少,还想跟他聊聊,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不好说!”桓执回头对赵松说:“叶阑珊醒着么?问她要一个能把兄弟复活的蓝色神奇小丹药。”

赵松觉得桓执出现幻觉了:“什么蓝色神奇小丹药?你现实一点,哪有这种东西?”

“还可以抢救一下的。”桓执手指敲打着高培身上烧出来的黑色硬壳:“你看他还热乎呢!”

“你有病吧?”赵松一边温柔怒骂,一边跟着抬着高培的徒隶往回走:“你不如自己先死一死,让叶阑珊试试能不能搞个神奇小丹药把你救活!”

“有点危险,我觉得高兄不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高兄对吧?”

“高兄你说句话啊高兄?”

“高兄你不会死了吧高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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