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血的残阳(1 / 2)

帝国黄昏

东方出现鱼肚白,冬月的早晨总是异常寒冷。步履匆匆的大臣们沿着青石铺成的大路走入南宫祁天殿。寒风和炭火的热气交织在一起,空气混浊。

大殿站满了人,文东武西,高高的宝座上端坐一人,眉头紧锁。是啊,这个运转了一百多年的帝国满目疮痍。一个老太监挥鞭向前几步,“陛下身有不适,有事早奏,无事散朝”,尖利的声音在大殿回响。“陛下,臣有事启奏”,文官阵营出列一人,秀金边蟒红袍,乌青色冲天冠,这是帝国顶级官员服饰。“陛下,朱公伟、司马义真大破贼军于颍川,斩首八千。”“好啊,哎呀,真不容易”大殿上众臣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宝座上的人豁然起身,“干得好,黄贼无忧矣,许相,把折子呈上来”。

老太监将许相手中的折子拿给皇帝。老皇帝正要阅览,忽然有人高呼:“陛下,臣有本奏,前日陈留出现黄雾,黄河水患无忧,长安有凤凰啼叫,西北匪患果然平定,今晨京城似有龙吟之声,颍川果有大捷,真乃天佑大汉,陛下洪福齐天”,“哦,竟有此事,详细说来”,皇帝手中折子扔到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下面。身穿蟒红袍的司徒许相长叹一声,遂闭目不再多言。

朝霞的红光慢慢洒入大殿,大太监四下看看,挥鞭高声:“时刻到,散朝,”“陛下”一声高呼将纵人定在原地,皇帝阴晴不定的看着下面,颇为不满。一人出列,紫色袍子绣着红色蟒龙,鬓角发白面带上位者威严,皇帝略带无奈,“国舅何事?”“陛下,二位皇子已弱冠,请陛下亲封”,整个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国本乃帝国根基,趋炎附势者有之,浑水摸鱼者亦有之,无数人因为争国本成为刀下亡魂。依附皇长子的以文官居多,被称为文官派,中意皇二子的以宗室居多,被称为皇权派,然灵帝治国无方却善于权术。多年来,皇长子声望日隆,激烈的文官屡遭打压,太子,亲封等话题成为禁忌。此番有人再次提起,大臣们个个心惊胆战。

汉灵帝刘宏脸色阴晴不定,“国舅,又要旧事重提?朕年富力强,不想这么早立太子,朕两个儿子尚年幼,此话朕已经说过多次”,国舅沉默不语,皇帝带着得意,心中怒骂:老匹夫,真是可恨。满朝文武鸦雀无声,因为这不仅仅是两位皇子的斗争,他们身后站着无数的文官和外戚势力。董承言:“陛下,两位皇子已近弱冠,当亲封各子以安民心。”

“大胆董承,难道不封皇子就不能安天下?天下安心系几位皇子乎?”一文官出列咒骂,言辞激烈,是太常卿程包。“哼,”老皇帝阴沉着脸,转身离去。“散朝,”老太监尖利的声音仿佛能穿透耳膜。“陛下,”董承高呼,“陛下,两位皇子暂且不提,三皇子体弱多疾,恐被龙气所伤,不能久居洛阳呐,陛下!”老皇帝停在原地,回头看了看董承,消失在祁天殿。

数年后……

司州河内郡

张冲换了便装从王府后门出来,“哎,你站住,”“李婶,啥事?”“哼,小兔崽子,今天是不是发月钱了?”“哎,你可别瞎说啊,咱府上啥时候发过月钱,不都是布帛和大米?”“放屁,小兔崽子,有王府那天就有老娘,你休想瞒我,来,把借的钱还我?”“嘿嘿,李婶,看你说的,哎哟,你看,张管事怎么来了?”“哦,啊”就在李婶回头瞬间,张冲像只兔子似的窜出,背后回荡着李婶的咒骂。

河内郡,京畿之地,北依并州河东郡,南靠黄河,漕运方便,自古便是商贾通商之处。“冲哥,冲哥”,迎面走来一女子,穿粗布罗裙,眉目含春,非常清秀,“小瑶,你怎么来了?”“哼,我为啥不能来,人家特意在此等你的,”“让被人看见多不好,男女授受不亲,”“你,哼,俺不理你了”丁小瑶赌气的走向旁边的摊点。“好啦,别生气了,你看这是什么?”张冲变魔术般拿出一个物件,噘着小嘴的小瑶一见,两眼放光,“呀,真漂亮,金的呀”,“不是,金的我哪买的起”,“哼”小瑶拿着手里的金钗左看右看爱不释手。“来,本大爷给你戴上”“不不,我才不戴,我藏起来,不过,冲哥,这很贵吧,你哪来的钱?”“今儿个发月钱了,这玩意可不得了,”张冲走到小瑶身旁,放低声音说:“这模样,这款式,和俺们王妃戴的一样,不过么,人家肯定是真的,咱这是假的喽”“假的俺也喜欢”,小瑶万分小心的将金钗放入袖筒,“冲哥啊,今天俺娘叫你晚上去俺家吃饭,”“行,我先回趟家,换身衣裳”。

落日的余晖洒向街道,张冲和小瑶肩并肩向西城门走去,他们的家在野王县,城西15里。一声战马的嘶鸣打破了宁静,一队骑兵由西城门进入,老百姓纷纷躲避。尘土飞扬间,只间这些甲士穿皂色,“是校尉营骑兵,他们来作甚?”校尉营骑兵属司隶校尉营,乃司州正规精锐军队。河内虽然也有军队,但全是河内自己募的兵。军队分中央军和地方军,中央军是精锐中的精锐,地方军大多由各地方自己募集。

“镗镗镗”一阵紧急的锣声响起,“府衙锣声!”张冲感觉有事情要发生。小瑶看着周围有些不知所措,“冲哥,这”。“这是府衙紧急情况疏散的锣声,要发生大事了,”多年的行伍使得张冲觉得这事小不了。“小瑶,你赶快去其他城门看看能不能出去,出去赶紧回家别出门。”“冲哥,我有点怕。”小瑶紧紧抓着张冲的手,身体止不住颤抖。“随我来”张冲拉起小瑶向东北角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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