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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开车载着我,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向西。还记得上一次他载我离开鲁西永的时候,我并未意识到那既是一个开始,也是一种离别。那时的我满以为在不久之后就将回到这座红土城,好好地了解关于我“父亲”的一切。我那样匆匆地离开,甚至没有与她告别。
车厢里放着法国的电台节目,我和二哥都没有说话。那主持人的声线实在有些刺耳,于是我伸手把音量调低,问道:
“你把工作辞了吗?”
“没有,”他开车很稳,即使是山路,也不觉颠簸,“我请了两个月的假。想集中把爸爸这里的事都处理完,再回去工作。”
“哦……”我点头,“我以为你不会爱管这些事。”
“我是不爱管,”他苦笑,“但是没办法,他是我爸爸,我是他儿子。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看着窗外的群山,若有所思:“他……你爸爸走的时候,你在他身边吗?”
他没有看我,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是……安详的吗?”
“医生给他打了止痛针,效果不算太好,但是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痛苦——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的话。”
我点点头,松了口气。
“你告诉他了吗?”我又问。
“?”
“你有没有告诉他,你爱他、你怕他离开?”
二哥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我忘了我有没有告诉他,可是他肯定知道,我怕他会离开我……”
“他很为你骄傲,”我说,“从他看你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二哥只是淡淡地一笑,不再说话。
“……对不起,我当时,那样一走了之。”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心里话。
“不,你不用道歉。”二哥抬起右手,似乎是想抓住我的手,又或者是拍我的肩膀,或是摸我的头。可他一下子又顿住,只是两秒钟的时间,他就收回手,继续认真地开车。
我垂下眼睛,看着他皮肤黝黑的手指,他的指关节很突出,这大约是手指灵活的人都有的特征。
他说:“不管当时你怎么生气,我觉得都不为过。”
我不想让车厢里的气氛变得更沉重,便换了个话题:“子安这次放假没有来吗?”
“他快毕业了,留在伦敦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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