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148(1 / 2)
“不说,那便面壁思过去。”
敬修也不辩驳,自觉挺直腰背,跨步至墙角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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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稚至家中时照例先入书房,除却桌案摊开的几卷文牍及数封草拟的奏疏,还有大半盏未饮尽的茶水。
摸去却早冷透,想主人已是离去良久。
桌上搁着一封信,题名是《答上师相徐存斋书》,她见是张居正与徐阶的回信,于是拿起借着烛火细细观览。
“既而获被末光,滥蒙援拔,不肖亦自以为不世之遇,日夜思所以报主恩、酬知己者。后悟人事不齐,世局屡变,使老师经纶匡济之夜业,未获尽纾;不肖感激图报之心,竟成隔阂。
故昨都门一别,泪簌簌而不能止,非为别也,叹始图之弗就,慨鄙意之来伸也。天实为之,谓之何哉!大丈夫既以身许国家,许知己,唯鞠躬尽瘁而已,他复何言。”
大丈夫既以身许国家,许知己,唯鞠躬尽瘁而已,他复何言。
指尖轻颤,一股滞闷骤然将她笼住,心脏蓦地抽紧,继而薄雾缓缓覆上了瞳孔。
她一直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可当亲眼将这些文字读去时,那道道墨痕便如灼烫热流,淌过指间,蜿蜒于心。
将书信抄下置入袖中,她唤来饶儿:“夫君去了何处?”
“相公阁中办事去了。”
“可有说何时归来?”
饶儿摇头,却是顾不得经常不在府中的男主人,急道:“娘子快去看看小公子罢,他已经面壁思过两个时辰了,至今晡食还未用一口。”
踏入厅中,果见张敬修静立于膳桌旁的墙角,身后饭食皆已发凉,却是一口未动。
“去将饭菜热热,等会儿端过来。”
饶儿应声去了,顾清稚踱至他背后,和言道:“你爹爹不在,有甚么事可以和阿娘说么?”
敬修立即回转身来,张开双臂抱她腰际:“阿娘——”
她蹲下身与他平视,手捧着儿子的脸,将他额前碎发捋至耳后,又捏了捏他软嫩的颊侧。
“能不能告诉阿娘,今日为什么会被先生责罚呢?”她柔声说,“我家小修一直是最乖的呀。”
张敬修揉着眼睛,扒着她衣带哭起来:“我……我真的没错,是先生先骂爹爹废罢天下书院,是儒家叛徒,我就为爹爹辩解,先生说我顶撞师长,就罚了我。”
顾清稚低首,握着他尚余绯红痕迹的手心,又望向他:“所以你不敢和爹爹说,是吗?”
“我怕爹爹听了会难过。”
她弯唇:“我家小修真懂事。”
将他揽入怀中,道:“你爹爹这么做有他的道理,你现在不明白,长大了就能懂了。但你的学塾先生骂你爹爹,也是站在他所代表的立场上,所以谁对谁错都难以评判,你也不要因此而恨他。”
“……嗯。”敬修在她怀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