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輮木为轮功需练,以工代赈府终成(2 / 2)

工地中央站着一个兵卒,年约四十,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手里拎着一条鞭子。

“很好,你们的任务很简单。”经理点点头,“那边有镐头,有木锹,你们自己拿。没拿到工具的去拉大排,把土石拉到插白旗的地方”经理摇摇指着偏南的一个地方。好了,开始吧”。

崔扯怂和组员们点头答应,立刻开始动手。他们拿起简单的工具,开始在干燥坚硬的地面上挖掘。崔扯怂用尽全力挥动铁锹,但黄沙土壤的坚硬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要快,要稳。”刘大人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回荡,“今天挖不完,就没有饭吃!”

这句话无疑是一种无形的鞭策。崔扯怂和他的组员们咬紧牙关,默默地继续挖掘。每一下的挖掘都让他们的体力逐渐消耗殆尽,但没有人敢停下,饥饿和疲惫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不断地逼迫着他们前行。

一个时辰后,拎着鞭子的经理吆喝着叫崔扯怂他们去喝水。一堆人开始拥挤着试图从坑道里爬出来,拎着鞭子的经理甩着鞭子,抽打地空气啪啪地响,又把他们一脚踹下去,吆喝着让他们排着队一个一个上来。

五个人一桶水。崔扯怂和其他四个蹲在桶边拿着木瓢,一瓢接一瓢的喝,直到一桶水都见了底。然后五个人就坐在泥地里喘着气。又过了一刻钟,五个人喘匀了气,经理又吆喝着驱赶他们干活。

农人终年劳作,跟懒惰并不沾边。但是要让农人立刻适应工地里的节奏,除了简单粗暴的管理也别无他法。

好在中午的烩菜大饼很快消除了这些人的怨气。所谓的烩菜就是一些菘菜,藠头和一些什么认不出来的瓜菜放了盐巴煮在一起,每人也只有一勺子,浇在饼上。大饼中油脂的芳香和淀粉的微甜在口腔中混合,带给这些人极致的愉悦感。蔬菜的脆甜又让这一感觉持续放大。

午饭后的劳作依旧辛苦。相对于饿肚子,这点儿苦就不算什么了。

无论是努力挥动镐头的崔扯怂们,还是依旧四肢着地的崔扯怂们没多少机会看到太阳。所以他也没发现日头已经西斜。而清脆的钟声终于还是响起来了。经理还是拎着鞭子,重新开始驱赶着他们排队。“一个人五个馍啊,不许多拿,这是你们今天的工钱,都拿好了啊!”馍是用一根线穿好了的,一个人走过去就有人递过一串馍来。

很多人以为馍就是馒头。实际上馍就是一块饼子,发面馍就是发面做的饼子。白面馍是不可能有的。他们拿到的是粟米合着糠再加一些煮熟的豆子做成的面饼子,所以可以拿线绳穿起来。

崔扯怂捧着自己的一串馍欣喜地往外走,迎面就看到自己的百夫长。等到人聚齐,百夫长带着二十五个汉子往城外走。捧着馍的汉子们越走越快,快到城门的时候百夫长只能在后面骂骂咧咧地追他们。

崔扯怂回到自己的窝棚,那里有个女人正抱着孩子等他。

女人不是他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崔扯怂是光棍,在村里的时候就是。逃难的时候和爹娘走散了,到了凉州城也没再找到他们。这女人是路上捡的。他分了半只老鼠给女人吃,这女人就跟着他了。孩子也是捡的,就在凉州不远的小庙里,有个婆子塞进他怀里就一头撞在墙上死了。

崔扯怂把五个馍放在女人乌漆麻黑的手里。女人猛地咬了一口吃起来。崔扯怂怕她噎死,赶忙拎了个破罐子打来半罐子水给女人。女人喝了水就又咬了一口饼子,嚼了又嚼,嚼成糊糊喂给怀里的孩子。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