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时代终结（3）892（1 / 2）
日军撤防在半夜悄悄进行，除了留下一线碉堡里的炮灰，残余部队都撤向桃园防区。撤退中体现了日本人特有的服从性和纪律性，守军除了坨坨的脚步声再就是身上偶尔的金属物碰撞声，就连水壶都加满防止水声过大。
台湾地形限制了日军的反击，加上美机持续轰炸道路破坏严重，无法大队行军。摸不清盟军有没有后招，长谷川清很无奈的把一波又一波鬼子添油般派上前线。看着一个又一个联队撤销番号那种滋味就像饮鸩止渴，直到把仅有的两个师团葬送。
“台北周围再无法抽出兵力了。谏山君没想到留给你这么一个烂摊子，真是抱歉。”长古川清低首道。
“司令官无论是谁面对这种局面也无法做出更好的选择，请不要过度自责。”谏山春树的头更低了。
“宜兰就不用继续防守了，补充到台北。这边能用之兵太少。”长谷川清临走前打算把屁股擦干净。
“我也是这样认为。宜兰悬在群山之外，单面向海又没有重炮，面对敌人优势舰队根本无法防御。”谏山春树看到长谷川清深情**军旗，安慰他道：“所有官兵都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绝不会让军旗蒙羞。”
“司令官，据海军侦查米国舰队渐渐迫近，请司令官马上移步。”忠心的副官疾步走进来劝道。
长谷川清不置可否，他也猜不透是不是下级军官有意谎报军情，长叹一声只得整理了下军服准备出门。
谏山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漆器木盒对长谷川道：“司令官，这是天皇御赐给我的勋章，请代我交给家人保管，拜托了。”
让副官接过木盒，长谷川清在卫兵护送下缓步走出司令部。天边一弯残月，他总觉得应景，心情也更加沉重，面部表情僵硬。司令部里各级官兵自发的站立两侧为司令官送行，敬礼从容、目光尊敬但让长谷川脸上忽然火辣起来。
最后几步有些急躁，似乎想尽快摆脱注目礼，临上车不知道是不是踩上了砖石，脚步踉跄了下，副官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日产轿车里的油量刚够把他送到港口，除了他的座车，台北还有一个轻型坦克中队，那批坦克也仅剩半油箱燃油，一直深藏在库中因为绕台北半个圈就要趴窝，这个中队也是用来做最后死战只用。
一路上长谷川清想了很多，从最初的侵华占领上海，天蝗给他授勋，到任命他为台湾总督，那是何等风光。秘密窟洞里只有昏暗的光，洞口传来的阵阵涛声和浓烈的海腥味把他拉回现实，站在岸边他想到中国名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黑潮号的艇长盛和少佐着装整齐同部下迎接司令官到来，水兵们从陆军手里抬过长谷川的行李小心翼翼的送进舱内。盛和少佐敬礼道：“司令官，我们一定会把您平安送回东京。潜艇内条件艰苦，委屈您了。”
长谷川低低的说了一句：“谢谢，我相信你们。”
拒绝了别人搀扶自行通过舷梯进入艇内，里面已经擦得干干净净迎接他的到来。当然潜艇特有的气味还是无法消除，长谷川作为海军将领不会对此说半个不字。
盛和少佐指挥岸上的水兵们整理完一切，收回舷梯，解开系缆，看看怀表已经半夜一点，遂站在指挥塔上命令轮机长驶出洞窟，向着岸上的水兵做了最后的诀别军礼，他们留守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黑潮号在海浪中微微摇摆，几个人用93式大型防水观测镜仔细的搜索四周没有发现敌人军舰，于是慢慢加速，白色的浪花涌上甲板，直到仅露出一小截指挥塔围壳。
这个年代无法通气管状态行驶，潜艇大部分时间还是浮于海面依赖柴油机推进。长谷川坐在狭小的艇长室里默默出神，回到国内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诘责，就算是海军内部对他不满的人也多了去，只是要维持表面的意见统一。
没人去打扰他，耳边只有突突的柴油机响声，水杯慢慢的在桌上来回滑动，久违的乘船起伏感觉又回到了他身上，胃里有些翻滚，他还不到晕船的地步，可能是有些激动或者条件反射。如果这点起伏就吐了，真是丧失海军大将的尊严。
潜艇已经离开了台湾海岸线30多海里，长谷川再次从“冥想”中恢复，虽然已过半夜，但他并不感到困倦。长谷川许久没有进过潜艇，他走向各个舱室想“体察军情”
“上等兵，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服役的？”长谷川清和蔼的同轮机兵搭话。
“长官，很抱歉，您说什么，我听不清。”轮机兵诚惶诚恐的大声喊道，柴油机噪音太大，海军大将恐怕没在这种环境下待过。
长谷川清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就这样他同每一个官兵交谈，询问了家庭状况，在他的温言勉励下个个都觉得充满了动力。
到底是潜艇里气闷，借着巡视之机，他登上指挥塔使用93望远镜观察着四周，镜筒里大海茫茫水天一色，黑漆漆除了偶尔的星光难以看到任何舰船。他问道：“恐怕这片海域看不到联合舰队的战舰吧。”
盛和艇长在一旁给他讲述着过去的作战生活，心中却想要是看见也只能是美舰，虽然没有明文通报过，但去了趟福建就知道已经附近没有驱逐舰以上战舰了。口中道：“联合舰队重点为本土防御，为了保存实力都回到了本土。”
长谷川也道：“是的，大和号已经回到了东京湾，我们的战舰太少了。”
盛和少佐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道：“司令官，我们很快就会造出更多战舰。”
长谷川苦笑下，国内大型钢厂都被美机摧毁，钢产量不足过去的20%，只能在北海道的札幌等几处中小厂生产，陆军的枪炮都不够，造出船用钢材更是难上加难。海外石油运输已经被切断，煤铁资源完全依赖满洲，要是北海道被轰炸那可是雪上加霜。
越往北走，海风越是寒冷，副官屡劝他不动，只好给他披上雨衣。长谷川难得放下身价给盛和艇长讲着自己过去的经历，这在等级森严的海军中甚是罕见，盛和想起东乡平八郎在日俄海战中面对炮火从容的坐在甲板上，眼前场景也有相似感觉，只是现代海战已经无法面对面的同敌人血拼，何况自己是潜艇。
“报告少佐，发现敌大型高速螺旋桨接近，方位162。”声呐兵忽然摘下耳机大声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