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建康城（2 / 2）

梁国的军情传报系统是老成国公亲自设计，上下传达甚是完备，其传令的驿站极为隐秘，有专门的传令组织传信于朝廷和边境之间，北境发生的战事，成国公和朝廷已然知晓。

“可是北境的战事？北境战事约在三日前就已传到建康。北境重镇失守，王将军是有责任，朝廷上下也颇有议论，甚至有人说王将军廉颇老矣，奏请陛下召回王将军。但我已经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细数王将军在北境镇守多年的功绩，并奏明陛下，保北境非王将军不可。陛下已应允暂不追究王将军的罪过，让他戴罪收复失地，诏令已经发出，大概两日后就会到王将军处。若是为此事，大可不必亲派你前来。”萧应之顿了一下，说道，“你且告知显念，只要我在朝一日，就请他安心在北境，后方之事，无须担心。”

沈德先听完一惊，回道：“成国公，武州确已失守，但末将此次前来并非禀告前方军情，而是要面奏陛下，朱祚已反。”

成国公脸上闪出了惊慌之色，在朝多年的成国公见惯了大风大浪，但事关重大，连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惊愕之情。

朱祚，原本是魏国的大将军，镇守魏国南境重地徐州，曾与王显念对峙多年。

十年前，魏国新主篡位，残杀其他魏国皇族，朱祚自知是魏国旧主的心腹，新主必不能容他，所以派使者来建康，表示愿意归降梁国，但要永世镇守徐州，掌生杀之权，要做徐州的“土皇帝”。

梁先帝应允，字词朱祚镇守徐州，与王显念镇守的青州呈犄角之势，魏国也因此十年内没有侵犯边境。

朱祚本是魏国叛将，在大梁受到优待，若没有确凿证据，说他反叛回了魏国，满朝文武不会相信。

“可有凭信？”萧应之同样不敢相信沈德先的话。

“此次突破显念将军防线的重型骑兵是魏国的失传的铁甲军。在武州失守后，显念将军曾活捉追击的骑军一人，经审问，说此阵法为旧时魏国铁甲军，是一年前新任一军官所传。铁甲军在当年乃是军中不传之秘，大司马和大将军别掌控其军备配置与阵法。魏国当年的大司马战死，军备配置方法肯定被魏国所得，但阵法只有曾是魏国大将军的朱祚懂得。”沈德先说道。

“这只是一面之词，此阵法是否为魏国旧时铁甲军还无法确定，若无确凿证据，贸然禀告陛下，定然会说是王将军的推托之词。况朱祚已归降我朝十年，他又为何会反？”萧应之的的情绪缓和下来。

“小人有魏国骑兵的画押供词。王将军知道直接呈奏陛下太过冒失，故遣小人先向国公汇报。只需发诏令召朱祚回朝，便可知其是否有反心。若其无反心，则必然安心归朝。若有反意，必然不回。”沈德先说道。

“不可。朱祚是先帝应允的不朝拜、不听宣，若无重要事由，召其入朝不妥。你且把魏国骑兵的画押供词给我。”萧应之说道。

沈德先从怀中取出供词，呈给了萧应之。

萧应之打开细览，与沈德先所说并无出入。

萧应之心里也有所疑惑，自武州失守的消息传到建康以来，徐州一直无战况汇报，即使魏国并未侵犯徐州，但魏国的军队粮草调动，朱祚也该有所察觉，此事确有反常之处。

“此事蹊跷。我立刻进宫，对陛下言明此事，你三人暂且在我府上。若陛下需要细问此事，会召见你。”萧应之传令下去，令人准备官服车撵。

在萧应之进宫大约半个时辰后，来自徐州方向的急报就到达了宫中：魏国的军队已经攻破石头城，距离建康已不足半日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