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10(2 / 2)

淮王妃笑了,对叶亦云说:“姑娘这是喝了多少酒?怎么醉成这样?”

叶亦云有点不好意思:“回淮王妃,两杯。”

淮王也笑了:“两杯酒就醉成这样?我真有些不信。”

何城扶着苏卿祯,竟有些不知所措,手不知是搂他的腰还是扶他双肩,那自苏卿祯身上散发的香这几日里魂牵梦绕,已经好些时候不能好好入眠。

苏卿祯就这样勾住何城的肩膀,他方才头疼好一阵,小声嘀咕道:“师兄,我头疼……”

这话杀人!

何城面色都微微发红了,对莫子季道:“接力!接力!”

莫子季一脸奇怪,接过苏卿祯,道:“你脸色也红了,怎么?你也喝多了。”

何城压下心火,用力喘了口气,点点头:“刚刚喝多了。”

付陵凑过来对二人说:“你们看看楚王几人,这眼神,就好像时刻想把小七生吞活剥了似的!这几个王是没见过美人吗?”

莫子季看过去,楚王那张凶恶的容貌对着他,目光凶狠,他个筑基修士竟也心生恐惧,连忙挪开目光。

淮王妃看着苏卿祯那可人的容貌,心中满意,笑容满面的和淮王道:“这位苏姑娘的姿色,比你挑那几个国色天香可要秀丽多了,画上半日的妆,也及不上人家天生丽质,难怪连落昶那呆板的性子,也会提一个美字。”

淮王则伸手紧握王妃的双手,淡然一笑:“再美,也不及你,为你倾尽我所有,我都心甘情愿。”

淮王妃半百的容色,仰头倾靠丈夫的怀里:“我老了,今日碧华为我梳妆,我才发现这额头上啊多了两道浅浅的皱纹。唉,几杯酒,我也醉了,脸上发烫……”

“定是你眼花了。”淮王手抚摸她的脸,看着淮王妃缓缓合上双眸,他眼中的温柔还带上几分忧愁。

叶亦云想了想,还是张口说道:“淮王,淮王妃,这其中莫非是有什么误会?”

淮王笑道:“叶长老,没有什么误会,只是本王王妃有些乏累了,待来日,本王同长生当面详谈,再请长老来府中,商议此事。”

“这……何必来日?什么事殿下不能……”叶亦云刚刚开口,淮王就已经小心翼翼的抱起睡去的王妃离席,三人中的两位老者紧跟在其身后。

一位身形消瘦的老人笑呵呵都拦住叶亦云道:“叶长老,请!”

叶亦云叹了口气,和其他几位王拱手弓腰,楚王点点头,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说:“几位慢走。”

叶亦云那还有心情在宴会上吃喝,带众人走出宴会,出了王府,直奔酒楼。

路上骂骂咧咧的朝着何城、付陵、莫子季三个骂道:“为师嘴笨,解释不清!你们三个!平日里不是挺会说吗?刚刚就不会替小七周旋周旋?”

余仁一脸懵的和余慈对视,咋不提他们两个?

何城抱着苏卿祯一脸淡然道:“因为师傅您刚刚没给机会。”

莫子季叹道:“说的不对,应该说淮王和师傅您两个人都没给机会。”

付陵摇摇头,摆手道:“不对,应该加上淮王妃。是淮王、王妃和师傅您,你们三个都没给机会。”

叶亦云嘴角抽了抽,也叹道:“为师我是真没见过这么好的配合,为师刚刚一点机会都没有!他们俩商量好的吧?”

“小七醒了咋和他解释?不能说他喝醉了,师傅给他办好了一桩喜事吧?”付陵仰头看看天,天上无云,月光温柔。

“喜事?他醒了你去试试?”何城打趣道。

“解释什么?从未想过。”莫子季撇嘴道。

叶亦云闭眼,仰天长叹:“男大不中留,这段孽缘,罢了,由他自己去解释吧,为师尽力了。”

三个人瞪大双眼,发现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夜月箫声远。

房外军士站姿笔直,腰挎刀剑,瞧着威武不凡。

娇柔软玉气喘不止,突然两个人被丢出床榻,摔在案桌、瓷砖上,两位美人疼哭,在地上打滚。

楚王怒骂道:“两个蠢东西,让你们两个装醉!竟给本王扮真骚!来人!”

两位军士进入房内站定,恭敬道:“殿下。”

美人惊惧的跪坐在地上求饶:“殿下饶命!再给我二人一个机会!我二人一定……”

“杀了!”

抽刀断水!死者无头,躯体趴倒在地上还能抽搐。

两颗美丽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又滚,被人一脚踢开。

血溅到床榻下,黄水淌了一地,腥臭难闻。

楚王披上裘绒,丑陋的脸上神情一变,突然拍了拍自己大脑袋,气道:“诶呀!忘了!今日是叔母生辰,不可杀人,唉!罢了,一会儿自罚三杯。”

“殿下,可要备车?”

“备车做什么?”楚王笑,拍拍两人道:“我饿了,让人准备酒肉,这里清一清,别叫人知道死了人,知道了吗?”

“卑职遵命。”

楚王大步走出门去,眼中难掩凶狠。

……

两个军士乘着夜色,扛着两只麻袋到了城北的荒山,很快挖出土坑。

“埋人这活还得勤快,你们手脚够快的。”头顶有人开口道。

“什么人?”两名楚兵大惊,抬头却见剑光如雨,火星四溅,甲胄被切割开,血水满地,两名楚兵死相凄惨。

沈白殊冷哼一声:“杀人者,人恒杀之!”

楚王他动不得,只能杀这二人。

他难以掩盖心中怒火,走到坑前,把碎肉、麻袋一块丢入土坑,一掌将土堆打翻,将土坑盖住。

“下辈子投个好胎,不送了。”沈白殊像是自言自语小声道,转身离去。

到了淮王府,他想了想,并未连夜敲门,而是席地而坐,靠在府外的石狮上,双眼闭上,一手撑着剑,一只手抱住木盒,静心凝神。

天刚刚亮,淮王府中下人开了大门,沈白殊清醒过来,连忙起身跑过去,对那开门的下人道:“本官是镇妖司副司御沈白殊,有皇命在身,求见淮王。”

下人冲他身上打量,让边上的人盯着,自己跑去禀告。

过了一刻钟,管家跑出来,请他进门。

“大人就在此等候吧?这个时候,殿下还在睡,没人敢打扰,沈大人若是饿了渴了,尽管吩咐。”管家恭敬道。

“无碍。”

直到晌午,淮王才起身,缓步而来,脸上满是倦意。

沈白殊连忙起身弓腰行礼道:“镇妖司副司御沈白殊,见过淮王殿下。”

“怎么?皇帝找本王何事?犯得着请堂堂副司御跑一趟?”淮王打着哈欠,一觉睡到晌午了,还困得眼中泛泪。

他本就是逍遥王,当年战功卓著,百战百胜,先帝许诺其拥策天之权,代皇帝执笔分封百官文武。现在开国皇帝成了气候,也用不着他了,更担忧其势大,才让他封在了淮南这么个清闲地界。

看样子,淮王这十年过来,还真没了行伍中雷厉风行之气,真成了个享乐王。

沈白殊恭敬道:“陛下言,叔母寿诞,侄子赠礼恭贺千岁。”手中木盒递上。

“原来是这样,皇帝有心了。”

管家接过木盒,由淮王打开,里头呈着两份物品,一份是诏书,另一份是一舆图,写着:渝州山河荥穴地貌。

淮王抬头看了眼沈白殊,见他仍然低着头,他才取出里头的诏书翻开瞧,边上的管家连忙跪下,双手托举木盒。

诏书上的字不多,区区三十几个,却让淮王冷笑道:“我那侄子,好会送礼。”

说着将诏书合上,摆到木盒之上,将木盒合上盖子。

“封本王世子为渝王,遣他去渝州!这是想把本王的儿子同本王拆开!贺岁为虚,玩连纵的把戏当本王看不出吗?”淮王声音低沉的喝道,用力一拍桌面,一位老人便已经站在了沈白殊的身侧,手中的法剑轻压在他后脖子,只待淮王一声令下,沈白殊即刻便身首异处。

“这份诏书,本王不接!”

沈白殊面色不改的恭敬道:“本官参拜陛下时,见他怒斥燕王不轨之心,或是当时心中气急,未想太多。这诏书也是岁礼,本官是送礼,还请淮王殿下多有担待。”

淮王起身,侧首看他问:“燕王?不轨之心?”

沈白殊连忙道:“朝会时,有燕王心腹呈奏,直言国朝财政紧迫,北奴又势大,连年进犯宁州疆域。燕王望陛下大局为重,要其允诺北奴,或可和亲岁币,以图他望。”

“燕王所图谋无非就是篡权夺位,其逆反之心这些年已经是昭然若揭!陛下震怒之际本官进言,此事事关北疆边关安定,燕王挟带二十万燕军精锐皆为我大魏兵卒中的翘楚……燕王势力如此之大,不可不防,还需淮王劝燕王收敛一些。”

淮王这才点头,扫袖之下,站在沈白殊身后的老人便收回法剑,静静的来到淮王身后。淮王叹息道:“燕王毕竟是大哥长子,当初帝位空悬,又与前朝决战在即,这才选了老二做皇帝,原本燕王本就身为储君,只是时任宁州镇国,老大,这确实难为他了。”

沈白殊松了口气,拱手道:“如今事情过去,天下已然安定,百姓安居,百废待兴,不可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关乎皇帝这个位置的事就从不是小事。”淮王冷静的看着他,想了想继续道:“但宁州事关重大,为青州、中州抵御北奴威胁,不容有失,百姓刚刚安定下来,疲惫不堪,与北奴不可再开战端。我会写一封书信送去给我那大侄子。而至于说和亲、岁币……待我进京后朝会中再议。”

沈白殊震惊的皱眉道:“莫非淮王殿下也认为燕王进言,对北奴行和亲、岁币一事可行?”

淮王呵呵笑,招手唤来两个丫头,两人配合替淮王整理发冠,淮王说道:“近千年来,自汉皇帝刘鋆起,哪朝哪代不是用和亲、岁币与北奴止戈休战的?”

“前朝皆如此,所以我朝便可照行旧例?”

金冠白发,翡翠血玉银腰带,绣金龙形纹饰的黑衣披挂在身上。淮王坐回长椅,冷笑:“怎么?沈大人觉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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