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市（1 / 2）

包叔阳看着任剑清将手中的烧鸡全部吃了下去，才心满意足地离去。巴图紧跟其后。此时将夜未夜，整个府内灯烛荧煌。

包叔阳出了府门，老汉早早架好马车等在门前。

包叔阳饶有兴致地看着驾车的老汉，缓声道：“普天之下，知我心者，莫出俞伯。”

驾车的老汉早早备好脚蹬，正掀着马车的帘子，掀帘子的手中盘握着兽皮的马鞭。闻其言，老汉面露慈笑：“老奴不敢。”言罢，缓缓低下头去。

正此时，自梨花巷缓行来一黄衣女子，乃翠芳楼名震江都歌妓蓝婉儿之贴身侍女杏儿。杏儿见包叔阳，疾步至前，浅施一礼道：“蓝姑娘请公子翠芳楼一见。”包叔阳嘴角笑意明显，登马车坐定，缓摇手中黄金扇，隔帘对杏儿言：“我与你家姑娘实乃心有灵犀。回去告知蓝姑娘，包某即刻便到。”杏儿向马车施礼，转身离去。

“余伯，城北。”

“是，公子。”

江都城内有东西大街三十六条，南北街二十四道，翠芳楼在东三街百花道上，百花道上聚集着江都城内最有名的赌坊妓院瓦舍勾栏。而这翠芳楼因背靠权贵，在整个江都极负盛名。

余伯驾车，出梨花巷，未往翠芳楼，而向城北暗市疾驰。

刚入夜，地底寒气因无白日日头压制，急冒而出，呼气瞬间凝冰挂于俞伯灰黄的胡茬上，俞伯紧裹身上粗布短袄，将握鞭之手往袖中缩了缩。再观马背上巴图，蒙古汉子似天生不惧寒冷，深冬时节仍袒着胸口，俞伯仅望一眼，便觉寒意灌胸。

路上行人零星，有些店铺半开，行客稀少，生意萧条。

越往北，行人愈少，后竟无人。未几，马车于一处破败牌坊边停了下来。

俞伯对着马车里面喊了一声：“公子。”

包叔阳下了马车，方见眼前的牌坊高一丈二尺，长宽方正相称，两边文字已经看不清楚，依稀可见“过客，光，烟雨，明”等字。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向北山，路两侧一边是茂密的林子，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包叔阳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早有传言，在暗市做买卖，不论贵贱贫富，也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卖能成与否全凭运气。若有对方所需，不分贵贱，纵然以贱易贵亦可成交，否则纵有千金万金亦无半点用处。

包叔阳戴上巴图递过来的鬼脸面具，接过俞伯手中的灯笼，令俞伯等在原地，便与巴图沿蜿蜒小路登山，未及一刻，于半山腰见微光处，走近一看，刚好能过一人，包叔阳知道此处便是入口，示意巴图先行，自随其后向里走去。

初极狭，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暗市依山势而建，灯火通明似是一条火龙盘踞在北山之上。

二人进入暗市，一条暗河横在面前挡住了去路。半山之上竟有暗河，倒是天工开物般宜居宜隐的好地方。巴图招呼摆渡的船家，是一位年逾半百的老翁，佝偻着背，衣衫褴褛。

老翁循声而至“不知二位今日运气如何。”，言罢，瞬息间从身后端出一个长约三尺的半方盒子，盒子两边分别放着黑白两色宽不足一寸的长形木片，在暗市，此木片被称之为“兑片”，黑色兑片写着暗市的条件，亦是来者的筹码。包叔阳虽初次和暗市做交易，可对于暗市的规矩却是早有耳闻。

来者若办不到所抽兑片之事，自然也就不必过河，买卖也便谈不成。若能成，那便可在白色兑片上写下自己的条件。

老翁对着包叔阳笑了笑，道“公子，请。”

包叔阳所抽木片之上，方方正正刻着四个小字“任剑清”，包叔阳身体微微一惊，紧紧盯着兑片上的字，打开手中的扇子，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唰”一声快速地将其合上。

包叔阳心中暗自盘算，任剑清早已神志不清，毫无用处，不如用他换得万象归一的秘籍。正思索间，老翁的话在耳边响起。

“包公子，如何？这兑片您接还是不接？”老翁微微侧抬着头，眼睛依旧盯着手中的木盒，佝偻着的腰略微直起，缓缓问道。

包叔阳摘下鬼脸面具，随手一掷，不偏不倚正挂在老翁飞翘的船头之上。

“烦请老者带路。”包叔阳展开手中的扇子说道。

“公子莫急，烦请公子于这片白片之上写下自己所求之事。”言毕，老翁自木盒中拿出一片白色兑片，递向包叔阳，话虽如此，却未见其递来纸笔。

包叔阳再度瞧了瞧那黑色兑片上的字，这哪是用笔书写的字呀，分明是用剑镌刻上去的。包叔阳不使剑，手中仅有一把黄金扇。只瞧见他右手微微一提，真气凝聚于黄金扇之上，迅速刻下了“万象归一”这几个字。

包叔阳将手中刻完字的白色兑片交予老翁，老翁接过兑片，将其置入木盒，随意一抛，木盒稳稳落在船头的一张方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