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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口犹如人眼一般互相凝望。

“对不起。”奥古斯特再次道歉,“我有话直说。”

他率先放下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作为我的合作者能够打起精神,因为抓住所罗门·连恩才是第一要务。”

布莱恩身体后靠,张开手臂搭在沙发背上说:“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

“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奥古斯特笑了笑,“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沃克先生。”

奥古斯特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好吧,今天就先这样,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去酒吧喝一杯,但愿你能赏光……”

就在这时,布莱恩的卧室里传来‘咣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奥古斯特的话音骤然停住。他转过头,缓慢地站起身,弯着腰弓起脊背靠近卧室,开玩笑似地问:“你今晚已经有伴了?”

布莱恩紧跟着他走过去,没有回答。

奥古斯特将一只手搭在卧室的门把手上,另一只手举着枪问布莱恩:“我可以进去吗?”

下一秒他猛地踹开房门,端着枪在空旷的卧室里巡视一圈。

布莱恩抱胸站在他身后,淡淡说道:“我也想要有个除了你之外的人陪我度过漫漫夜晚,遗憾的是没有这个人。”

“你在跟我开玩笑?”奥古斯特厉声问,“你的卧室里藏着什么?”

‘喵——’

他的头顶响起柔软的猫叫。

一只橘猫趴在衣柜顶端,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

“……”

“你为什么不去质问它?”布莱恩讽刺地说,“‘谁派你来的?你爬上衣柜的目的是什么?’”

奥古斯特阴沉地扫了他一眼,再度看向猫:“可爱的小东西……它是你养的?”

“朋友寄存在我这的。”布莱恩伸出手呼唤橘猫,“下来,‘吐司’。”

猫一动不动,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它不太听话,猫是这样的。”布莱恩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你还有别的疑问吗?”

奥古斯特一言不发地走到公寓门口,脚步微顿,说道:“明天见,祝你和猫有个愉快的夜晚。”

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走廊尽头的另一扇门。

布莱恩等他背影消失不见了,立刻关紧大门,拿出检测电子信号的仪器绕着奥古斯特·沃克去过的地方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多出窃听器后才回到原点,问道:

“这猫到底是从哪来的?”

“……”

伊森推开布莱恩的床垫,从床底爬了出来,后面跟着灰头土脸的班吉和路德。

“你不认识它?下午我们打开窗户想要通下风,刚才它非常自觉地从没有关严的窗户缝隙里挤了进来。”

布莱恩无力地回答:“我和它素昧平生。”

伊森爬上柜门去抱猫,再把猫扔回到窗户外面,闻言回头问:“那你还叫它‘吐司’?”

“你没发现它半点反应都没有吗?那个名字是我现编的。”

“……”

多了一个假名的‘吐司’高傲地离开了。它约莫是一只家养猫,离开的步伐坚定、沉稳,对自己的前路已然烂熟于心。

被它抛在身后的人类却无法像它那样洞察世事人情。伊森取代了奥古斯特坐在布莱恩对面,两个特工行业的精英一边喝酒一边头脑风暴:

奥古斯特·沃克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以及,他今晚究竟是干嘛来的??

布莱恩与奥古斯特·沃克的磨合过程, 就像伊森与CIA的‘磨合’一样痛苦。

天知道为什么MI6也要经历这些。

关键在于,奥古斯特的能力毋庸置疑,假如他的立场不是装出来的、那也和铁塔一样笔直稳固,但此人性格一言难尽, 对待布莱恩的态度也时而冷酷、时而亲热, 布莱恩既要处理工作、又要私下里沟通蝙蝠侠免得MI6偷偷放什么缺德大招却一不小心被对面看出来, 还得养活伊森一家三口来对付所罗门·连恩……实在是没功夫和奥古斯特·沃克虚以委蛇。

他忙得脚不沾地,一转眼, 2012年的最后两个月转瞬即逝。这一年中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当布莱恩想起他有几十天都没去看邦德、也没有联系M女士时, 竟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

他错过了詹姆斯·邦德的四十四岁生日。2012年11月11日那天, 布莱恩和奥古斯特跟踪一个疑似掌握了辛迪加成员名单的人跑到深山老林,被一头两米多高的黑熊和二十来个雇佣兵追杀了一百多公里。

奥古斯特·沃克由于他不肯对当地警方下死手而气得破口大骂, 把布莱恩扔在营地自己离开了,结果过了不到十二个小时又开着一辆捷豹路虎回来接应。

因为布莱恩手里有目标的定位器。

后来名单被证实是假的,其持有者不等CIA和MI6审讯便自杀了,CIA官员把奥古斯特臭骂了一顿、指责他浪费时间,这人心理素质倒挺好, 被骂了也不生气, 反过来对布莱恩说:“哪里的上级都干动嘴不出力, 用我帮你吸引军情六处的火力吗?”

布莱恩坐在旁边听他挨骂听得神清气爽,靠在飞机头等舱的软椅上懒洋洋地拒绝说:“不用了,我们这边流行素质教育。”

“……”

敢情素质教育的是老板是吧?

一回伦敦布莱恩就睡得天昏地暗,起床后接着和伊森·亨特复盘之前的行动,中间抽空去总部向马洛里做汇报, 然后又是新的情报和新的目标……布莱恩的手机提示过一次重要日期,但他昼夜颠倒, 睡梦里直接划过去了。

连美国佬奥古斯特·沃克的发际线这段时间都在工作强度的逼迫下后退了一点点,吓得他连夜冲进布莱恩公寓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购买护发洗发水。

2013年一月份,有天布莱恩将车停在军情六处的地下停车场,坐在驾驶室里研究辛迪加放出的假消息。他看着看着便有些走神,正在此时,手机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简讯:

“来见我,在伦敦塔桥。”

布莱恩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

半分钟后,他的大脑突然反应过来发短信的人是谁,当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把副驾驶上成堆的文件塞进密码箱,再挂倒档一脚油门离开车位。

一个小时后,布莱恩转了三次车,切断身上全部的联络工具,穿着一件带兜帽的夹克外套来到伦敦塔桥的正中央。他没有等上太久,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布莱恩,我在这。”

布莱恩忽然眼眶一热。他克制着回头的冲动,转身一步步走下塔桥,又过了十分钟,两人在一片废弃建筑物中重逢,布莱恩摘下兜帽,稳定情绪后叫道:

“詹姆斯。”

两个多月没见的詹姆斯·邦德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对布莱恩露出笑容:“很久不见。你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工作很忙,队友是个混蛋,有时候有点累,别的还好。”布莱恩说,“你呢,枪伤痊愈了?又是怎么从土耳其跑到伦敦的?MI6应该还没有发现这一点吧。”

“你的问题多得像是我的长官,有那个精力不如来实际看看我恢复情况?”

邦德说着,笑容不变,忽然动手同布莱恩展开了一场仅限于上半身的切磋。他挥拳打向布莱恩的面颊,布莱恩迅速闪开,邦德的另一只手立刻跟上,看上去受过重伤的肩膀已经非常灵活了。

他一边活动身体一边很轻松地说道:“单听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我还以为你在军情六处过得不错,起码很好地融入其中了,然而你第一眼看到我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说的。”

布莱恩只躲避,不还手,在昏暗的建筑物中接连后退:“我说了我最近太忙了,都快要忘记你是谁了,见到你的时候我心想‘咦?这个人的脸好像出现在了我家客厅的相框里,而别人都告诉我他早就入土为安了’——”

邦德的动作忽然变得更加凌厉。

布莱恩狼狈逃窜:“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用那招揍我的屁股,见鬼……等等,你确定你正确地遵照了医嘱?他们让你刚痊愈就剧烈运动?”

“要不是我认真听了医嘱,你在一个月前就见到我了。反击,别只是傻站着。你的胳膊和裤兜焊死了吗?屁股有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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