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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顾布莱恩一瞬间凝固的表情,热情地向前走了几步:“请坐,请坐,我们坐下聊吧,今夜还长着呢。你带着窃听器?军情六处的特工听着呢吗?我要不要向他们打声招呼?”

布莱恩不理他,环顾四周打量着那些堆叠在一起的电缆、电脑主机和屏幕说:“你想让我坐哪?”

席尔瓦很懊恼的一拍脑门:“哎呀,真对不起,我不小心给忘了……自从猜到你要来拜访我之后,我就有点神思不属。”

他将手伸向挂在身后的白色纱帘。这张纱帘吊在数米高的天花板上,将它后面的事物遮挡得严严实实。

席尔瓦用力一拽,松松垮垮系在灯架上的纱帘一下落了下来,露出后方精雕细琢、与附近叙利亚战损风的装修格格不入的、值得在某些小说里大书特书的king-size双人床。

布莱恩:“……”

席尔瓦率先坐在床边,拍了拍屁股下面柔软的床垫,和蔼地说道:“快过来,这张床就是为你准备的。”

布莱恩都有点挂不住笑脸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来是干这个的?”

“哦得了吧,别对我说谎。”席尔瓦拖长声音,皱起眉撒娇似地抱怨说,“我还不熟悉军情六处的行事作风吗?你长得这么好看,M怕不是要向上帝祈祷全天下的男性罪犯都是同性恋了。我明明在配合你们的计划,你怎么还拖拖拉拉的?难道是这个月的工资没到账?”

布莱恩拎着手枪走过去,在席尔瓦面前站定:“我在为你的废话连篇而发愁。”

“你等会就会发现,话多是有好处的,很多人都好这一口。”

席尔瓦仰头观察着他的脸,半晌微笑说,“如果我投降了,别人肯定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现在,坐过来一点吧,布莱恩·邦德,让我看看你的能耐,看你凭什么能成为新的007,凭什么让M对你信赖有加、甚至觉得你能诱惑到我。”

布莱恩不答。

席尔瓦一手拽着他的领带,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后颈,把他强行拽向自己:“别给你的姓氏蒙羞。”

布莱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手槍抵在席尔瓦的胸口。

“放松,放松!”席尔瓦仰头倒在床上,手里仍然紧紧攥着布莱恩的领带,“我没有恶意……所爱之人的死亡是那样痛苦,对不对?我向你发誓,我感同身受,每当我想到M有朝一日死在我手里……”

他低下头吻了吻领带上的花纹,眼里浮现出一层水光,喃喃说道:“我就痛不欲生。”

布莱恩一手撑着床、一手拿枪,因为摸不清他的底细而没有立刻动手:“再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我会开枪。”

席尔瓦伸出另一只手,暧昧地来回抚摸着胸膛上的枪柄:

“假如我说你杀了我,埋在这张床下的炸弹会爆炸——那肯定没用。”

席尔瓦的手又不老实地去解布莱恩的衣扣,口中说道:“我太了解你们这种人了。理想主义者,永不放弃的责任感,是不是?只要能杀了我,就算同归于尽也值了。”

“我不会犯那种在罪犯当中常见的想当然的错误。”他愁眉苦脸地解完了外套,又很耐心去解里面的衬衫,“你还穿了胸挂枪袋?这也太涩了。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布莱恩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英国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不止和一个男人有过亲密接触,也不乏被同性表白和追求的经历。

但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有点恐同。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gay得这么变态!

他维持着镇定,枪口下移,抵在席尔瓦的下半身:“你要么和我坦诚相见,要么就选择前面还是后面。”

“鉴于前面还有用,我真心想选后面,”席尔瓦说,“但我觉得上下这个问题还是不要轻易决定为好,讨论它的过程也是一种情趣……好吧好吧,把枪收一收,布莱恩·邦德。简单来说,你杀了我,卧底名单上的所有名字都会被公布出去。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命,更不在乎那些北约特工的命,至少也为你的亲亲祖母想一想吧?”

布莱恩质疑道:“你应该很难破解那份名单。”

之前Q预计席尔瓦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攻破防火墙,若是前后有个三五天的误差实属正常,但直接早了一整个月?

席尔瓦是开挂了吗?黑化强三倍也不是这种强法吧?

席尔瓦毫无异色地说:“你不相信?这样吧,我们来做个小游戏,床头柜里有六个杯子,三杯是普通的高档红酒,一杯里面掺了春药,一杯兑了氰化物,还有一杯放了海洛因。你去挑一杯喝掉,我就只把卧底名字告诉你一个人,让这件事变成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而如果你不喝,我就把他的名字告诉全世界,继而发生一些我们都不愿看到的悲惨杀戮……怎么样?好玩吗?来不来玩一玩?”

第98章

后方军情六处的气氛比布莱恩所在的现场还要严肃, 几个位高权重的大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坐在电脑前面背对着众人的Q耳朵都红了,不知道是气愤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参谋长比尔·坦纳不停地捋着耳朵上面那一小撮头发;委员会主席加雷斯·马洛里瞥了眼M女士,说道:

“席尔瓦很了解我们,我们却不够了解他。”

这句话不够好听, 却是在陈述事实。

席尔瓦假死之后, 在暗处躲藏了十四年, 他时刻关注着MI6的动向,军情六处却对他的变化所知寥寥, 他如今的行为与其说是完全变态发育后放飞自我,倒不如说是一场精心预谋过的挑衅。

无论是放在海岛港口处被布莱恩轻易解决的雇佣兵保镖, 还是布莱恩进门后席尔瓦做出的一系列举动, 以及最后提到的已经被破解的名单,都只是为了向站在布莱恩后面的M传递一个信息:

我看穿了你。

然而你并不如你想象中那样了解我。

“可怜的羔羊。”手无寸铁的席尔瓦对迟迟不进行下一步动作的布莱恩露出了怜悯的笑容, “太可怜了,父亲尸骨未寒,儿子却被派到这种地方,为了一群政治家的前途牺牲自我。你在想什么?是在等祖母的下一步命令吗?让我告诉你吧,我当年也是……唔!”

他忽然发出一声闷哼, 因为布莱恩在仍然用枪抵着他下身的情况下把另一只手伸进了他的口腔。

“我厌恶你这张嘴。”

布莱恩俯下身冷漠地说。他用手指粗暴地一寸寸地碾过席尔瓦的舌头和牙齿, 后者一边笑一边条件反射地干呕, 直到布莱恩将手抽出来,将唾液往席尔瓦的衬衫上擦了擦,

“你的上颚是假牙——牙齿上还安装了电子喉?看来当年氰化氢没有夺走你的命,却带走了你的健康。”

席尔瓦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有些虚弱地说:“生命如附骨之疽啊, 布莱恩,再这样下去你早晚会落到和我相同的下场。快点选择吧, 我耐心有限。”

军情六处总部里的M女士再也听不下去了:“让他把名单放出来,007特工。”

Q不由得回头问:“如果他说的是真话怎么办?”

席尔瓦或许是在虚张声势,但概率非常小。他敢这样大摇大摆地来到布莱恩和MI6面前,一方面由于他是个不在乎自己性命的疯子,另一方面也是他有所依仗。

“让他放。”M女士无动于衷地说。

马洛里说道:“席尔瓦应该料到了我们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不可能凭借他的一面之词让007特工去赌俄罗斯转盘,第一个名单上的卧底是被抛出来送死的。但我也赞同M,这个人只能牺牲——让席尔瓦把名字公布出去,007。”

布莱恩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对席尔瓦说:“你知道我的选择是什么。”

席尔瓦微微一笑,先起身打开床头柜上的黑胶唱机,把唱针放在胶片上,然后在布莱恩从未听过的悠扬古典乐声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选择。嘘,闭上眼睛,别看,别听。”

他自己率先阖上眼,跟着音乐哼唱了几句。

另一边,军情六处总部里,Q刷新了一下YouTube网页,看着上面多出来的由人物照片、姓名和档案拼合成的视频说:“……他公布了第一个人,是美国派出去的卧底。”

M女士的表情很难看。CIA给她打来电话,她看也不看地挂断了。

参谋长小声说:“说不定这个名字是他用其他手段了解到的。”

马洛里接道:“我们可以赌一把,让他把剩下的名字全都放出来——”

“你疯了?!”M女士问,“你知道那会死多少人?”

“我知道。”马洛里神色还算冷静,“但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如果不管名单,至少007可以一枪崩了他,可是如果顺着他的节奏走,那就全完了,我们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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