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煞风景(1 / 2)

“郝建安?”

李大夫狐疑地看着目前的女孩,她正穿着他们医院的病号服。他花了好久才最终确认这不是他们精神科新转进来的病人。

“是的,她女儿生前是我的朋友,碰巧听说建安叔也在这个医院,所以想去见见他。”

郝建安的女儿,是在一年前出车祸去世的,也是他精神出现问题的原因。妻子和他离婚,现在女儿也没了,精神崩溃也是情有可原。

李大夫的头有些痛,已经一年了郝建安仍声称他能看见自己的女儿,他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一丝地好转。

李大夫收起病历,他这两天因为郝建安的事已经有点神经衰弱了,今天还要值班,不休息一会的话明天他自己就得去精神科病房了。

“想调病历去档案室,需要什么材料那边会和你说。”

“不不,我只是想知道他的病房在……”

“女士。”李大夫打断了她的发言。

“他是精神科的病人,而且状态十分不稳定。不是想去见就能见的。这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可……”

“好了,不看病的话就请先出去吧,后面还有很多病人呢。”

“碰!”

身后的们被紧紧的关上了,没给自己半点的反驳余地。

“被赶出来了?”

文晓灵皱着眉看着站在门口的董齐,为什么这家伙明明不肯跟自己一起进去还要在这说风凉话呢?

“怎么样?雯雯?”

无视了董齐的文晓灵看着穿过诊室门出来的郝雯雯。没错,她从一开始就没想从医生那里问出什么。郝建安坐昨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医生的手里大概率是会有他的病历的,文晓灵只要诱导医生拿出来就好。

无论是监控还是人眼都看不到郝雯雯,由她去偷看病历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看不懂。”

郝雯雯茫然地盯着前方,她在学校的成绩一直很不错,尤其是语文课,作为刚上初中的学生她的识字率已经相当高了。但她没想到那些四四方方的汉字还可以那么写。

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是什么?它简直比郝雯雯见过的所有东西都要邪恶,它用那不可名状的外貌蛊惑着人们的认知,听啊……来自深渊的低语……她听到了,她理解了……是来自主的……

看着口水都快滴下来的郝雯雯,文晓灵明白计划失败了,她没想到这里的病历是医生手写的,看来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去辨别医生的字迹还是太难了,这会污染她的数据库的。

“那没办法了,董齐,你去三到四楼,我来找一……”

“四……”

“什么?”

“423……”

精神恍惚地郝雯雯说出了郝建安的病房好,看来数字还是能看清的。

即使是数据库被污染了依旧靠着本能记下了房间号么……多么伟大的精神!文晓灵鼻子一酸,摸了摸郝雯雯的头。

你干的很好了,已经……不用战斗了……

“你们一定要演这个小短剧么?”

董齐已经想回去睡觉了。

……………………

经过昨天的事,他们给郝建安换了一个单人病房,但这无济于事,空旷的黑暗空间让他更加无心睡眠。

“叩、叩、叩。”

房门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郝建安抬头看了一眼钟,已经凌晨一点半了,为什么会有人这个时候来找他?

难道是查房?郝建安头痛欲裂,他恍惚间记得他们已经来过了,而且他们明明就没有这么晚来查过房。

郝建安悄悄凑到门边,他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透过那个又细又小的猫眼,他看见外面一片漆黑。

怎么可能?

走廊的灯通常是24小时常亮的,除非发生紧急情况。但哪怕真的断电,也有备用电源来提供电力,再不济紧急指示灯那令人不安的红色灯光好歹也会让人看见。

但现在外面什么都没有,猫眼宛如被一只大手遮住,夺取了郝建安的全部视野。

一股不安爬上了他的肩头,但很快又被愤怒压了下去。那敲门声只响了一次,一定是谁家的小孩堵住了自己猫眼来这里恶作剧。

长期失眠的焦虑在这一瞬间被点燃为怒火,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小子。

猛地拉开门,他觉得外面现在肯定是灯火通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而那个敲自己门的小子现在正躲在拐角处偷笑。

但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恶作剧的人,没有被堵上的猫眼,没有灯光。

整个走廊被黑暗吞噬,只剩下紧急出口的指示灯,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绿光。

愤怒的火焰瞬间消却,不久前的经历又在他眼前浮现,那挥之不去的恐惧占据了郝建安的大脑。

我没看错我没看错我没看错……妈的,他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郝建安一边咒骂着一边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样大概会增添一些勇气。虽然嘴上如此说,但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医院的照明系统的一次紧急停电。

等会……

为什么?

他妈的!为什么!

原本敞开的大门此时正贴合在门框上,将他拒之在外。郝建安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拽那个该死的门把手了,门就像焊在了墙上,一动不动。

“有没有人!护士!妈的!来个人啊!”

焦急的呼喊响彻在空旷的走廊中,他此时多么希望能从隔壁病房回应他一句“不要吵!”,或是来个护士提醒他不要大喊大叫。但是都没有,黑暗中仍是他孤身一人,回应他的只有同样急躁的回音。

汗水顺着额头从郝建安的脸颊滴落,他现在唯一能能听到的生意就是自己的心跳。黑暗中似乎有无数条触手在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折断他脆弱的脖子。

他妈的……没完没了了是吧……老子他妈干什么了?为啥什么事都冲着我来?

他想到了过去种种,他想起了自己和心理医生对话时他们的表情,他想起了妻子离开时的眼神,他想起了雯雯那天早上最后一次和自己说的话……

郝建安稍微冷静了一下,反正待在这也是等死,不如出去瞧瞧。

一条烂命……想要就给它了。

这么自暴自弃地想着,郝建安摸索着朝通往下一层的楼梯走去,但周围实在是太黑,他根本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操!”

郝建安突然脚下一滑,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下意识地交出了声。

真他妈晦气。

骂骂咧咧地站起身,他觉得自己的膝盖应该是摔破了。

在起身的一瞬间,他的冷汗浸透了自己的衣裳。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个死胡同,而就在那通道的尽头,一束令人不安的红光从天花板打到了地上,在这漆黑的世界里显得尤为突兀。

血红的灯光中站着一个黑影,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人。

被摔破的膝盖现在正在止不住地颤抖。直觉告诉郝建安现在立刻转身,有多远跑多远,总之离面前这个东西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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