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圣殿14（2 / 2）

“那，那是什么？”

其中一个猎人注意到了雪山上方的景象后惊讶地说道。

大量雪块伴随着雪崩剥落，位于山腰之上的巨大岩峰也因此暴露在众人面前，一座巨大的宫殿悬在岩峰的上方，宫殿的中心是一座主堡，大门往外是由锁链与矩形冰晶共同构成的阶梯，阶梯在主堡周围盘旋交错，最终与三座塔楼相连接。

主堡就像是太阳，三座与之距离不等的塔楼始终绕着主堡缓慢转动，阶梯也会随之挪动并发出锁链碰撞的声音。

无论是石柱、大门还是高墙都散发着雪白色的银光，再加宫殿上方的银顶与塔尖上的神秘结晶，从远处看去就像是统领冬日的神明所佩戴的纯白皇冠，让人不寒而栗，此山也因此得名冰冕山。

莫里斯仰头看向了上方，他顿时瞪大了双眼，只要是资历上稍微老一点的猎人都对此无比熟悉，这座宫殿是霜暴灾灵艾斯卡德的栖身之所，也正是被称为遗忘圣殿的歇斯多利亚圣殿。

天边的赤霞即将烧尽，微弱的余光映衬出圣殿雄伟的轮廓，在主堡顶部外扩的亭台上并没有任何士兵驻守，反而是一个看似年轻女子坐在了亭台中央的茶桌旁，宫殿的辉光映衬出其冷艳且漫不经心的侧脸，她淡定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神中透着一丝幽怨与久经沧桑的疲惫。

“撤出此地……”

忽如其来的一句话钻进了莫里斯脑耳朵里，似乎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声音娇柔而不失威严，好比大圣堂内圣歌吟唱时激昂且绵长的前奏，人们纷纷仰头看向了神秘女子，尽管她并没有张口，但她恐怕就是声音的源头。

“迅速撤出此地，兴许还能拯救你们的族人；若是继续往前，你们将无法承受开战所带来的后果！”

虽从表面难以判断对方的真实身份，但莫里斯早已举起了猎枪并瞄准了那名女子，不管对方是谁，在经历一系列的劫难过后，每个人都处在极度紧张的精神状态，此时，女子口中的话在他们听来更像是赤裸裸的挑衅。

伴随着悬崖边上一声响亮的枪声，队伍中的某个猎人先一步扣动了扳机朝那名女子射击，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莫里斯感到震惊，子弹击中了女子后，她就像是遁入了夜色一般在椅子上消失了。

射击过后，三座塔楼就像是被唤醒一般自下而上发出了蓝色的耀眼强光，塔尖的神秘结晶也在此时召唤出数个环状星阵，这显然是攻击的前兆，经历了遭遇战猎人们心有余悸，见此阵仗精神状态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的紧张。

“见鬼去吧，艾斯卡德！”

其中一名猎人发出怒吼，随后便朝着塔楼上方连续射击，塔楼非但毫发无伤，甚至在星阵中央召唤出数根尖锐的冰枪，一阵寒风掠过，冰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猎人，一个盾兵及时挡在了前方，可冰枪竟击透了强化后的狄钢巨盾，并穿透了盾兵的胸膛，盾兵当场毙命。

塔楼的攻势尚未停息，冰枪转而又对准了队伍中的其他人，这根本不是什么塔楼，而是守护在主堡周围的法术尖塔，猎人们转身便要逃离，可连续落下的冰枪无差别地射向众人，大量猎人倒在血泊当中。

直到一阵炮轰响起，尖塔上的结晶被炸得粉碎，攻势骤然停止。

位于后方的猎人架起了一门中远程的炮台，炮台是城域战争时期的产物，经过加工与锐化处理后，不仅便于携带，甚至能作为元素爆弹相当稳定的发射装置，这一发炮击足以展现其可观的威力。

看着破碎不堪的尖塔，猎人们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发出了阵阵欢呼与呐喊，莫里斯见此更是举起手臂向前挥摆，发出了进攻的指令。

“兄弟们给我上！把那该死的妖女找出来！用她的血融化我们脚底的积雪！用她的死抚慰我们千千万万死于长冬的兄弟姐妹们！”

莫里斯用颤抖的声音怒吼道，随后便将过山索套在了一把强弩上，并朝着主堡的方向射去，过山索的另一头缠绕在阶梯的锁链上，莫里斯纵身一跃，并凭借着绳索的快速收缩荡向上方，猎人们也纷纷紧随其后。

可法术尖塔并非孤立无援，另外两座尖塔也在此时违反了一开始的运作轨迹，从两侧朝队伍进攻的方向加速转动，数以百计的冰枪也在转动过程中射向了众人，大量被击中的猎人如折翼的鸟儿般陨落。

炮手们见势纷纷搭起了炮台，从各个方向轰击尖塔上的结晶，但击碎了其中一座后，仅存的一座尖塔就像是有了自我意识，当它移动了一段距离后竟停了下来。

此时，从炮台的角度上看，大部分阶梯上的猎人与尖塔的位置重合，猎枪的威力根本不足以破坏结晶，如果贸然开炮就意味着猎人们也有一定概率被击中，但如果停止了掩护，尖塔还是能通过建筑物之间的间隙射出冰枪将阶梯上的猎人尽数射杀。

“愣着干什么！调整角度，继续放炮！就算没把塔楼打掉，也要将冰枪击落！掩护队伍前进！”

“冰枪速度比子弹还快，真的有可能将其击落吗？”

听到里克命令后，尽管心存疑惑，大量炮手还是服从了命令，他们迅速卸下炮台开始朝另一个方向移动，可还没当他们走开一段距离便感受到地面传来剧烈的振动。

茫然之际，脚下的大量雪竟升到了半空，并在飞舞中快速聚拢，最终形成了多只巨大的冰手，冰手一把将人抓到了半空，冰手以外的其他躯干也在随后快速成型，一座座冰之巨人如泰山一般拔地而起，赫然出现在队伍后方。

冰之巨人夺过了猎人手中的炮台，以可怕的力气将炮管弯曲变形，随后又将炮手重重地摔向了悬崖下方。

残存的炮手见状难以遏制心中的恐惧，一边怒吼，一边发射炮弹，目标转而变成了眼前的冰之巨人，在此起彼伏的炮击声中，一座座冰之巨人被轰至粉碎。

无论粉碎多少次，地面上的雪还是能重新构筑巨人的躯干，正如传闻中的那样，任何武器也无法伤及巨人分毫，哪怕是炮弹也无法阻挡巨人前进的步伐，前排的盾兵及时挡在了炮台前方，可盾墙的强化效果早已在雪崩结束后消耗殆尽，再多人前来阻挡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更令人绝望的不只是眼前的巨人，不远处仅存的一座法术尖塔也同样令人束手无策，大部分猎人被迎面射来的冰枪穿肠破肚，从阶梯上陨落，而另外两座尖塔上的结晶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我修复，等到三座尖塔同时发动攻势必然会导致全军覆没。

“里克首领，快！想想办法！我们的火力有限，巨人马上就要越过盾兵了。”

其中一名炮手满脸绝望地高喊道，但里克却没有任何回应，炮手转头望去，只见里克无动于衷地站在了原地。

炮手心底一凉，有那么一刻他的脸上竟闪过一道极其陌生的表情，与其说那是一种冷漠，看上去更像是一种享受，一种猎物落网后的窃喜。

“我知道了，这就给你们寻求增援！全体盾兵！再次钝化，挺过这一轮！”

里克张弓搭箭再次朝空中射出求援的信号箭，听到里克熟悉的语气后，炮手才稍微安心下来，只愿刚刚看到的不过是错觉。

信号箭射出后不久，山对面便射来大量箭矢，箭头为构造相对简单的元素爆弹，当箭矢嵌入到巨人体内便会引爆，虽然威力上略逊一筹，但当箭矢达到一定数量后还是能完成对冰之巨人的压制。

如雨落下的炮弹与冰冕山小队的强力炮台完美配合，在两者的轮番打击下，冰之巨人从破裂到溃散，最终再也无法凝聚成人形。

硝烟缓缓散去，在确认了巨人被彻底清除后众人也丝毫没有感受到胜利的喜悦，看到地面上七零八落的遗骸后他们倍感绝望，这场胜利是用近半数炮手的生命换回来的，谁都无法保证继续打下去会牺牲多少人。

硝烟散尽，眼前的景象更让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仅存的法术尖塔竟悬在了上方不远处，在与巨人交战的过程中，尖塔大大缩短了与炮手们的距离，其召唤而来的冰枪早已悬在上空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