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春（1 / 2）
写完后意识到爱要越搓越勇，爱要肯定执着。张默一听着窗外的阵阵蝉鸣，恨不能送她“含蝉”以表心意。可惜自己充其量只有“像玉的舌头“。于是第二天一早啃完油条的张默一碰见正在喝豆浆的梁梦如便“油嘴滑舌“地笑道：“怪不得我没吃饱，原来肚子里的油条想念你手里的豆浆了！”梁梦如瞟他一眼，喝完后杯子扔地上，踩得如炮仗般作响。
既然敬酒不吃，那么只好罚白酒了。默一想让梦如呛一口辣，引发激情。
所谓酒后吐真言，白酒更是助兴。张默一借邓·约翰《出神》一诗直奔主题：执子之手，与尔偕老。这是两个人“所有产生出来的成绩。”写完自己也觉脸红，加上酒的力度，红的加倍。手心亦如诗中所言，冒出黏黏的汗，眼中也全是她的倩影。后来情书干脆变成“没有你的我就像房子没有了门窗、地球没有了太阳”、“执子之手，将你拖走”和“满头沧桑也敌不过你美貌无双”。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结婚应当算爱情的墓志铭了。
张默一不想太早埋葬爱情，因为现在还没将”爱情”揽入怀抱。情书或许是世上最美的谎言，默一想人类发明这个东西的妙处可能在于在结婚以前可以享有对情人甜言蜜语令其无所不信的权利，结婚以后自己却要向伴侣尽到连哄带骗免其无一可信的义务。所以情书在结婚以后仿佛过期的药，很难再去治愈婚姻附带的创伤。这样看来，离婚其实是为了止痛——老爸和老妈便是佐证。周德怡常说张默然都老夫老妻了还时常琢磨要不要浪漫。张默然感慨以前恋爱时自己说假话时她都觉得甜蜜，自从有了默一，说了真话还要被怀疑是不是虚伪!像所有平凡的家庭一样，两人争过，吵过，闹过，曾经几欲离婚，可是只要有”小天使”夹在中间，两人便觉得”短痛不如长痛”了……
西方人大胆开放，有人为了爱人宁愿”倾情一裸，”情书如此便不足为奇了。可是张默一仅限于有”倾情一吻”的奢望，而且这个奢望还要有足够多足够长的勇气去酝酿。说来话长：降临人间的第五个年头，某日在院子里，“天使”和小伙伴们一起玩沙雕城堡，突然有一”小花朵”想要抢占，大家起初奋起守城，渐渐“力不从心”――不幸伙伴们大多被“花朵”买通，临阵弃城而逃。眼看溃败，默一急中生智，想要成为救城的小于连。这一裸不要紧，英雄没做成，反被周德怡打了屁股，因为“花朵”说默一这个流氓“冲跨”了自己的堡垒，还弄湿了自己的衣服。默一委屈地说当时情急找不到厕所，只好就地解决了。只是从此以后，“天使”再不敢乱裸，不过每次看到贴画上的丘比特他总会问妈妈为什么他可以而我就不行?周德怡被问烦了只好答应如果小默一听话，等到他的储蓄罐存满以后，就买一把爱神之箭送给他。后来，天使梦想着花朵臣服在自己箭下的时候，花朵却搬家了。
谁知梁梦如看过诗名就扔进垃圾箱，视才子为流氓。好像猫捉住老鼠，先要折磨个够。她要继续考验这个男人，将其玩弄于股掌之中。张默一的心献给了垃圾箱，只好改变战略，改用“葡萄酒”。甘冽醇厚，悠远绵长，不信美女拒酒。
梁梦如穿了一双新的高跟凉鞋走了进来，顿时成为注目的焦点。众人都说美腿加上名鞋可以去做模特。梁梦如摇头叹俗。对脚上的蓝色镶边鞋子疼爱有加，越看越觉喜欢，几乎要跳踢踏舞宣布。顾忌到有违淑女身份，只好坐而有姿，行而有势：只不过鞋子跟太高，她怕扭了脚。
默一又引英国十七世纪诗人何立克小诗《她的脚》，斟酒给淑女：
Herprettyfeet，likesnailsdidcreep。
Alittleout，andthen，asif
theystartedatbo—peep，
didsoondrawinagain。
此诗温柔含蓄，情意绵绵，如蚕吐丝。梁梦如懒得再耗下去，玩的太累，游戏结束，假意投入才子怀抱。
才子喜获美人芳心，愈发珍惜。美人害怕身价下跌，对才子虽满口答应却若即若离，撩拨得张默一愈发死心踏地。
一日，张默一和一兄弟喝酒，饮毕回家。经过一片树林，突发奇想要进去看看，游玩一番。且听说此处常闻风流韵事，传出有美女时常出没。张默一调侃说该不会是美女蛇吧？便拖着哥们儿要进去看蛇。时值深夜，林中阵风徐来，风声悉苏，树叶婆娑，乱影摇动。虽诡异却不失凉爽。忽闻一女子哭声。两人吓一大跳，以为“美女蛇”出现，又好奇又害怕。默一胆大，说就当才子会美女吧！循声走去，见一白衣女子埋头而泣，坐于亭中。便想开个玩笑，默一欲安慰那女子，谁知那女的大叫：“还不快滚！永远不要再见到你！求你放过我吧！”声音哽咽，听不真切。张默一以为女子遭遇坏人，心有不忍，便问其原因扶她起来。孰料那女的竟甩开她的手破涕为笑道：“好啊，姓张的，认识才几天，就心猿意马了？”一听声音，默一哭笑不得，原来是梁梦如！只是诧异三更半夜，她一个女孩在这地方做什么。梁梦如不便细说，只好推说遇见色狼。见张默一义愤填膺又关心自己，便说幸亏自己聪明，七绕八拐甩掉了那人。虚惊一场。才子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只是梁梦如抓住不放，要张默一悔过。才子无奈，第二天交上忏悔书。才消了老婆大人的气。
昨夜天黑迷途
撞见美女无数
酒醒来时处
媚眼秋波拦路
搂住搂住
梦如大骂younutstwo
老婆大人发怒
吓得夫君直吐
今日跪地求助
只求把我excuse
眼误眼误
如乃俺的小兔兔
于是此作勾起梦如对儿时怀抱小白兔的温馨感觉的小怀念。“小兔子”现在希望躺在主人温暖的小怀抱，抚摸她狭长的小耳朵，捋着她身段上洁白柔软的皮毛。再推推她拖着短短尾巴的小屁股，拈拈她三瓣嘴边撑开的“小胡须”……主人，你对我太好了。小兔子感动了那么一小下，决定在主人的脸上献上一贴缠绵悱恻的小香吻。
梁梦如直叫肉麻，只好就此原谅了自己的男人。
物理课上两人更加亲密。一个暗送秋波，一个频频放电。物理课“通电”太久，电量太多。根据能量守衡定律，其余的部分都被两人消耗尽了，其他人才不会因此被电到。后来雨阳戏称眉来眼去的俩人像他化自在天“神交”的男女。
默一告诉梦如说自己最近正在构思一个剧本：关于两条菜青虫的故事。剧情大概是讲两只虫子在他们的蔬菜庄园里的爱情和历险故事。
“那该叫什么名字呢？“梦如问道。
“就叫《西瓜绿了》——《橘子红了》的姊妹篇吧！”
“那谁来配音呢？不会还是原班人马吧？”梦如用力地思忖。
“我已经想好了，这两条虫子一条叫梁梦如，一条叫张默一！嘿嘿！”梦如撒娇叫道又上当了！
只是后来忙碌的学习和生活让这个构想就此延宕无期。年华似水，转眼间到了葡萄紫了的季节。
才子常在班上宣布其最新发现，被大家视为经典。每次研究完毕，不论大小，都会将其快乐分享。世上所有的东西，大概只有这个人们最不吝啬。钱一般越消费越少，快乐则越分享越多。默一说对于女人，既要爱抚其身体，又要爱护其心灵，这样才是“男”人。男女关系恐怕真如所说，难有所谓的“友谊”。男人无所谓正直，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女人无所谓正派，是因为遭遇的伤害不够。女人不论淑女荡妇，上了床都一样。古人造字真是有先见之明，大家看了半天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这个解释虽然低俗却也不无道理。引得众男生羡慕不已。料想他已经以身试爱，不然不会如此经验丰富。问起他，他却矢口否认，连连摇头，说个中原因，不足向尔等道也！大家又唏嘘不已。原来在这个领域他只是个理论家而非实践家。
张默一和梁梦如在一起，梦如心血来潮说我们都不成熟，还是分手吧？默一一振，抽回手沉默。梁梦如咬着他喂给自己的葡萄，嚼得津津有味，果汁四溅，连忙拿出纸擦了又擦。默一傻笑道：“谁说我不成熟？我熟的都跟这葡萄一样都可以吃了。你吃了葡萄，就要狠心抛弃我？你忍心吗？说罢两人大笑不止，梦如说一哥真“幽默”。
张默一和梁梦如牵手走向教室，教室里传来动力火车的《当》：窝……窝……窝窝窝窝窝。一曲唱毕，又响起beyond的《海阔天空》：“钢筋锅”……大家齐声接上：“开锅喂你茶叶蛋噢！”两人先是一怔，而后都红了脸。心里叫着完了完了，前几天的秘密活动被人偷窥了。本来两个人买好茶叶蛋，像母鸡下蛋前要做准备一般，东躲西藏。见四下无人才含情脉脉地互相喂蛋。岂料几个“狗仔队”成员穷追不舍，隐蔽充分。终于探得两位“明星”隐私。于是“绯闻”在今天传得沸沸扬扬。
讲台上陈凯头戴假发，浓妆艳抹，妩媚十足地挽着雨阳上场。顷刻好戏开演。陈凯捂着仿佛番茄一般的脸要雨阳买蛋，雨阳只好学着默一的口气哄他吃完后去小巨蛋看演唱会《onedayoflovingeggs》。
两人声情并茂，堪比戏外两个真正的主角。张默一和梁梦如不好开口，也开不了口。全班哄堂大笑。梁梦如看着那一排以假乱真的齐刘海，只得咬了咬牙，急的直跺脚。
才子和夫人早已逃离了教室。从那天开始，梁梦如整整两星期没和张默一说话。理由是都是他害自己丢脸，而且更让人受不了的是看那出恶作剧时他居然大逆不道地在一旁傻笑，令人发指。为了维护自己的专政统治，梁梦如摇身一变，成了“慈禧太后”。可怜了才子。最后梁梦如以张默一没有男人气度和风范，不懂护花，让“花朵”自尊受损为由提出分手。
才子遭此打击，一时落魄。整日以泪洗面，竟半个月不洗脸，不洗头，不洗澡，不修边幅。蓄须明志，以示抗议。胡子拉茬的他不仅成了男人，还成了“臭男人”，且经常旷课迟到，老师们也拿他没办法。女生们对长发大侠更是倾慕不已，只是味道奇特，不敢靠近。如吃榴莲，虽然知道内里诱人，芳香可口，可是外面实在让人有难言的痛苦，需要勇气。
班主任见此变化，便以朱子作典型教育道：“朱子言‘自是不能晚起。虽甚病，才见光，亦便要寻思文字。才稍晚，却觉似宴安鸠毒，便似个懒惰的人，心里便觉不安。须是早起了，却觉心上松快。朱子如此自勉，真是羞煞愧煞……有些人。”
“有些人”不服，站起来说：“古之圣贤，疏懒成性者众多。嵇康自承：‘不涉经学，性复疏懒，筋笃肉缓，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闷痒，不能沐也。每常小便，而忍不起，令胞中略转，乃起耳。’白香山活了七十多岁，可是写了两千七百九十首诗。他不讳言‘日高睡足犹慵起，小阁重衾不怕寒’。他早上睡睡懒觉，我们有什么说的？王猛扪虱而谈，白居易‘经年不沐浴，尘垢满肌肤’，还不是由于懒？苏东坡好像也够懒的，他有‘老来百事懒，身垢犹念浴’之句。懒得身上蒙垢的时候，才做沐浴之想。”
才子的一番话仿佛自己是这些人的至交，而且亲密到连生活习惯都要效仿跟风。班主任一时语塞，无言以对。想他平时不拘小节倒也成绩突出，李白虽狂傲嗜酒却光照后世，名耀千古。倒也觉得这番言论有理，只好随他便了。
默一受伤不轻，导致神志不清。整天看些另类文字聊以慰藉：什么《爱喝汽水的猪》，《穿鞋子的树和寻找嘴巴的石头》，《我种的电灯泡》云云。最近痴迷方文山，加上情伤复发，有人向他索要情诗用以泡妞，结果连诗都变成这样:
亲爱的小番茄
粉嫩的脸庞笑容很无邪
像爬上枝头的红色蝴蝶
寻找作为陪衬的绿叶
神情带着天真的羞怯
一如这个季节
恋爱新鲜的告解
是哪个华年我早已忘
在你心中的隐秘花园
还有那口伤在城堡的正中间
前世的我是一只小羊
穿过止步戒线的厅堂
打探着伤口边沿蔓延拔节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