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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稍长几岁的崔元善跟井上恭彦同一年进入四门学馆就读,就住在井上恭彦邻近的学院里,因此不止一次看过来拜访井上恭彦的吕祝晶。

恭彦读书读得专注,没有听见崔元善的声音。

崔元善走进他房间里,捡起一张被风吹落在地的纸张,语气有些诧异地道:“嗳,这诗是你写的吗?井上恭彦?”

恭彦这才回神过来,转过头看向崔元善,连忙起身招呼。“啊,是崔世兄,请问有什么事吗?”

想起吕祝晶的请托,崔元善又看了一眼那张诗稿,将之搁在桌上用纸镇压住后,才说:“你那位小友又来了,正在大门外等你呢。”

“祝晶…”距离上回他来,已经过了十天了。恭彦连忙道谢。“又劳烦崔世兄了,我这就过去。”不想让祝晶等太久,说着,他匆忙将书本搁在桌上,双手抱拳作揖后,便离开了学舍的房间。

见恭彦如此匆忙地离去,还留在原地的崔元善忍不住喃喃道:“不过是个小孩……有必要这么急切吗?怪了,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交情?”

这回吕祝晶没有等太久,就见到井上恭彦匆匆从学馆里跑了出来。

他连忙从树荫下现身,挥手招呼他。“恭彦,我在这里。”

当井上恭彦来到他面前时,夏日骄阳已在他的额头上逼出汗滴。

祝晶忍不住咕哝起来:“不用跑这么急啊,我可以等的。”伸手就着袖子抹去他发际边上的汗水。

恭彦调侃地笑道:“总不能老是要你等,所以,一听到你来了,就赶紧过来。”

这份体贴与心意,使祝晶眼角与嘴角都翘了起来,露出笑颜。“其实我本来想早点过来的,可是我怕太勤劳来找你,会耽误你读书。”

“我想通了。”恭彦说:“虽然在国子监里读书,必然要辛苦一些才能跟上进度,但我来长安不是只为了死读书的。原本赵助教今天邀我到他府上作客,可我想到你可能会来,所以婉拒了。”他看着祝晶的眼色转柔,带着笑意又道:“果然,才想着,你就来了。”这算是心有灵犀了吗!

“所以你今天可以陪我到处玩了?”祝晶展颜笑问,眸色因期待而明亮。

“正是。”他笃定地回答。

“太好了,咱们走——”祝晶揪住他袖子,挽着他手臂往学院的方向走去。

“呃,要去哪里啊?祝晶,这不是回学院的方向吗?”恭彦纳闷地问道。

“当然要先回学院啊。”拍拍拎在手上的包袱,祝晶笑道:“上回从你这里借走的书,总得找个地方放吧?”

“原来如此。”恭彦不再有疑问,由着祝晶拉着他往学院走。

进入国子监读书已经数月,恭彦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人。

沿途遇见几位同在学馆里修业的同窗,他多多少少晓得同窗们对于他与祝晶这段“忘年之交”抱持何等嘲弄的想法。

在他们心中,与达官贵人结交,或者到名流聚会上作几首诗,展现诗才,建立口碑与名声,好为日后科举或仕途铺路,这些事情远比花时间和一名孩子结交,来得重要多了。吕祝晶非富非贵,又是个孩子,对仕途前程毫无帮助,自然不被瞧在眼底。但,那又何妨?他们的相识本来就与利益无关。

更何况,就因为不是为了其它目的才在一起的,这种情谊更教人想珍惜。

拉着井上恭彦往前走的吕祝晶丝毫没察觉到恭彦此时的想法,他开心到顾不得旁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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