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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他不解地看着她。

「啊,要来不及了。不好意思,我要出门了。」她将麻将盒收好,对他一点头。「折迭桌等我回来再收就好了。」

他点点头,不便继续逗留,自行告辞。「那我先走了。」

出屋按下电梯按钮时,唯一的那部电梯正好从二十八楼向下,且走且停,好不容易到了一楼,又以断断续续的方式缓缓上升,在电梯门前等了将近五分钟,他皱了皱眉,转身决定爬楼梯上去。

C座的门在此时开了,她换好衣服自屋内走出,见到他,微微一愣。「你还在?」

「嗯。就要不在了。」他顺手替她摁下往下的按钮,朝她的方向挥一下手,踱向楼梯口,临走前回眸瞥了她一眼。她的穿著很随性,不像要出去工作……话说回来,她到底是以何为职业,怎么平常时间还有闲在家打牌?

他们之间的距离虽只一层楼,他对这位芳邻却还是不甚了解啊。

家里经营的是间小小的乐器行,所以他从小就跟音乐结下不解之缘。

七岁的那年,他对那台乌亮又能发出声音的机器感到无比好奇;黑白相间的琴键,用手指轻轻一按就有声音跑出来,多么奇妙。

于是他开始学习钢琴,并且喜欢上它。

十岁的那年,他加入学校的音乐队,对那台好像一片片银色瓦片铺成的乐器感到无比好奇;用琴槌一敲,叮叮当当,清脆得像敲击星星的声音,多么好听。

于是他开始学习铁琴,并且喜欢上它。

十二岁的那年,他对于自己被调派为乐队的手风琴手而欢喜,因为他早就对这乐器感到无比好奇;一只手按琴键,一只手拉风箱,音符就在一来一往间诞生了,慵懒而悠扬,多么悦耳。

于是他开始学习手风琴,并且喜欢上它。

然后是吉他、长笛……每样他都有粗浅涉猎,即使真正专精的还是只有从七岁那年开始学习的钢琴。

二十八岁的今年,他搬入租赁的新居,认识了一位住在楼下的新邻居;她每早八点半到九点半会到楼下健身房骑脚踏车,拥有一个据说性感的手机吊饰,一双报废的高跟凉鞋,常像赶场一样在电梯里解决不知是早餐还中餐,有时说话无厘头得让人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多么奇怪,奇怪得让他感到无比好奇。

于是他开始接近她、观察她,并且……也会喜欢上她吗?这似乎合情合理却又荒谬诡异的念头钻入脑中,使他困扰地微微蹙眉。

的确,每次引起他兴趣的事物在几经观察之后都会为他所喜爱,可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非「事物」,不能以常例度之,却又无前例可循。

「那么今晚的节目就到此为止,最后要为你播放的乐曲是《夏夜》,来自禹乐乐,大禹治水的禹,快乐的乐,音乐的乐;专辑名称是《凝》,凝聚的『凝』,不是他的出道同音专辑宁静的『宁』喔。」

耳中传入DJ的声音,他才发现自己刚刚想得太过出神,居然忘了自己正在收听广播节目。睡前收听这节目是他的习惯,因为DJ选的乐曲很适合夜晚聆听,而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

「希望所有听众朋友都有一个愉快的夏夜,『倒挂音符』我们明晚再见。」

唧唧蝉鸣声伴随轻柔的音乐自喇叭中透出,他以双手为枕躺在沙发上,眼睛漫无目标地仰望天花板,心情平静愉快以及温暖。一曲播完,节目结束,他以遥控器关掉收音机,起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想倒杯水喝,孤立在第二层的那盒新鲜生猪排又一次提醒了自己的不自量力,他微一皱眉,表情变得有些烦恼。

该不该再试一次?考虑了近一分钟,内心依然不豫。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白费力气,而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

叮咚。门铃响时,她正在翻冰箱准备晚餐材料,自冰箱门后伸长颈子,有些疑惑会是何人来访。

隔壁的孟老太太、对家的陶菲菲、甚至是管理员她都想过,就是没想到真正出现的会是沈宇。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抬手打招呼。「嗨,有什么事?」

他手提来自超市的塑胶袋,沉默了几秒,像在思索该怎么开口,最后干脆直接将手上的塑胶袋递上。

她微讶接过。「这是什么?」

「猪排。因为一些缘故……我昨晚买了,但没办法做,丢掉又太浪费,可以送妳吗?」他有点尴尬地补充一句:「保证不是有问题才要脱手。」

她奇怪地看看塑胶袋,再看看他。「能不能问是什么缘故?」 他又沉默好几秒。「可以的话……我不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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