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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他?不救他?救他?不救他……

不救他的理由有很多,他是一个很令人讨厌的人,他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他是一个无情无意的人,他是自己这辈子最憎恨的人……

他可以为了一个不成理由的理由,把一起长大的师兄镇压在千年古墓之中,可以因为极端狭隘的妒忌,硬生生把自己和大师兄拆散,甚至至死也不肯成全自己……

为什么还要这样委屈自己去救他?

可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吗?

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着鲜活生命的人……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璃月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死亡对他而言,并不值得担忧和恐惧,身体上的痛楚,也不能丝毫磨损他的骄傲。

惨白的脸颊,早已全然失去了血色,眼睛深凹进眼眶,似乎比在蓬莱山上又清瘦了很多。

三年来,他也并不快乐吧?大师兄现在又变成什么样子?他究竟把大师兄关在哪里了呢?

隐莲心中蓦地一动,她咬一下嘴唇,下定决心似的俯下头,凑上璃月的嘴唇,用力地吻下去。

冰冰凉凉,柔柔软软,虽然并不喜欢,但是,好像也不会很讨厌,她用力吮吸着,带着血腥的凉意慢慢涌入她的口中。

虽然脸上涂着厚厚一层易容膏,她还是赧然红了脸,如火焰一般燃烧,无论怎样坚强、怎样倔强、怎样倨傲,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亲密地接触……

淡淡的悲凉涌上心头,这样的亲密,却并不是和最最敬爱的大师兄,而是和自己最最憎恨的璃月……

她不禁慨叹自己的命运,是何其的悲惨和不幸……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迭声欣喜的呼唤:“隐莲!隐莲……”

易容膏下的隐莲勃然变了脸色,却并没有从璃月唇上撤离。

伴随着呼唤声,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终于在一声惊叫中戛然而止,“隐莲!你在做什么?”

隐莲正半伏在璃月身上,因为害怕压迫到他的伤口,而用双臂支撑着身子,嘴唇还紧紧贴在他的上面,就保持着这样暧昧亲昵的姿势。

那个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两个,怀中捧着的一大束烟花猝然掉落在地上,“隐莲,这是假的吧?我只是在做梦是不是?”他揉揉眼睛,白着脸,声音颤抖地叫,淡紫色花绫长衫下的身体似乎瞬间萎靡了很多,有些摇摇欲坠。

隐莲没有抬头,如果她现在停止,冰蚕丝就会转回璃月体内,并且再也不肯出来,直到彻底吞噬掉他的身体为止。

“隐莲!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他又是谁?”穿着淡紫色花绫长衫的公子摇头叫道,“我不相信你是这样水性杨花的人!我不相信你会背叛我!你跟我解释啊?我会听你解释的!我们就要结婚了!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隐莲!你说话呀!”

冷冷的寒意从璃月的唇瓣传入隐莲口中,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畅惬意,千年冰蚕丝对极阴极柔的体质来说,是有利而无害的。她本来就是属于黑暗界,她的血管里流淌着的本来就是阴冷的血,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却本能地喜欢着。

“隐莲!我……我恨你!”公子一跺脚,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传来“扑通”一声,他似乎摔倒在地上,然后爬起来继续跑,脚步声渐渐消失了。

璃月身上的寒意慢慢消散,原本惨白的脸颊也浮现出隐隐的血色。隐莲慢慢抬起头来,眼神变得更加晦暗,她知道,她和那个人已经结束了。

离开蓬莱山,离开大师兄,曾经一度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可是,一个人,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上,真的很寂寞,很孤单,这样孤单寂寞的感觉,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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