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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双看的一愣,擦拭头发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床边,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将头上的发巾扔给了她。
“给我擦发。”他指使道。
顾环毓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顺从地低垂下眼,轻轻挪到他的身边,跪坐在一侧,拿起那方发巾,慢慢给他擦着头发。
她的动作缓慢,一下一下细致地擦干他的发,动作温柔。
陆双闭上了眼,感受着那双轻柔的手一寸一寸地在触及他的头皮,泛开一阵微微的痒意。
顾环毓一边给他擦着头发,一边目光忍不住低垂,看向他结实赤|裸的脊背。
他的脊背挺直,肩膀宽阔,肌肉线条流畅又遒健,脊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结痂伤疤,像是一道道暗褐色的蚯蚓,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顾环毓忍住心酸,悄悄挪开了眼,不忍再去看。
这三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抬手,摸了摸他半干的头发,她停下手,轻轻道,“好了。”
陆双并不言语,顺势起身,捞起一旁的干净衣裳,一件件套了起来。
外裳被抽了出来,掉在了地上,他还没来得及弯腰去捡,一双白净的纤纤玉手出现在视线之中,替他捡起了外裳。
顾环毓慢慢走到他身前,直身踮起脚,将衣裳一件一件套在他的身上,再拿起一旁的腰带,收拢住他的腰身,慢慢束紧。
一件穿衣裳这种稀松平常的事,在她的动作下也成了赏心悦目。
陆双全程静静注视着她,偶尔间俯下高大的身,配合她低下头,目光却始终一动不动地凝在她身上。
顾环毓给他穿好衣裳,双手松开他的身体,低下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便转身准备走开。
陆双快步追上一步,似乎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去,伸手想也不想便拽住了她的胳膊。
等顾环毓侧过脸,询问的目光看向他时,他又立刻烫到了似的松开。
“我今天要下山一趟。”陆双踌躇了一下,目光多了几分难得的不自在,开口道,“可能要过一阵子才会回来。”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脸上多了几分古怪。
怎么好像是远行的丈夫在向妻子交代事情一般。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古怪更甚,抿住了嘴。
顾环毓却听得蹙起了眉。
如果按他所说,山下可都是慕容彦的人。这个时候下山?他要下山去干什么?
她心中一慌,猛地转身靠近他,情不自禁抓住了他的胳膊,“陆双,你要下山?”
陆双没想到她会如此激动,一时愣住了,顾环毓也反应了过来,她怔了怔,慢慢松开了他的手。
两个人一时半会都有些尴尬。
陆双忍住心底那一份隐秘升腾起来的心绪,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你要下山干什么?”顾环毓担忧地看着他,“会不会有危险?”
陆双盯着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脱口问道,“你担心我啊?”
顾环毓神色变了变,慢慢低下头去,默了片刻,良久后,轻轻嗯了一声。
“我担心你。”她轻轻道,“我不想让你有事。”
这次换陆双沉默不语了。
他半晌没有回应,然而那一股升腾起来的心绪仿佛再也压不住。
过了会,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才将自己的心绪平稳了下去,哼笑了一声。
“不必担心。”
他抬起手,犹豫再犹豫,还是将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又状似无意地抚了抚她的发,“我会没事的,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
顾环毓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些小动作,只是忧心地仰头望着他,忍下心里的不安,良久,点了点头。
“玉骅山那边怎么样了?”
卫林躬身,道, “启禀殿下, 玉骅山如今流民肆虐, 管理困难,再加上连日的大火, 如果三天之内再不归降, 楚将军必会轻松取胜。”
慕容彦扶了扶额, 没有多将此事放在眼里, 只随口问道,“还不放人?”
卫林愣了愣。
这里的人, 自然是指顾大小姐。
“没有。他们那边……似乎没有动静。”
慕容彦冷哼一声, 没做表示。
如此威逼之下还不放人, 倒是让他高看一眼。
不过既然如此, 那他也不必留情了。
“去告诉楚将军, 明日动手,攻下玉骅山。”
卫林称了声是,行了一礼,躬身准备退下。
外面忽然传来了疾呼声, 似乎有什么意外在迅速发生,脚步声听上去纷至沓来,很慌乱。
“有刺客——保护殿下——”
慕容彦神色不变, 给了卫林一个眼色,卫林福至心灵, 立刻快走几步掀开帐子,走出去查看情况。
很快, 他的脚步声蹬蹬蹬地传来,脸上也带了几分慌乱,“殿下不好,有玉骅山的人闯入了这里,看那身手,似乎是刺客。”
“几人?”慕容彦问。
“好像……好像是一个人。”
这次连素来淡然的慕容彦都变了一下脸色,似乎是没有听清楚卫林刚才的话。
过了会,他淡淡道,“缉拿。”
陆双一人一剑,身影如鬼魅,矫健地穿梭在大大小小的营帐之间,如同神出鬼没在丛林中的黑色野性的狼。他的身上穿着定北军的盔甲,很难一时间辨认出来。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一个人混进大营里的,他一路迅速无声,不断将路边的火把打落下来,烧起一片一片的火光。很快大帐便一片混乱,火光冲天下,有寻人的,有灭火的,还有大声警惕戒备的,开始便得有些混乱。
慕容彦听到外面有些慌不择路的动静,不悦地皱了皱眉,从案上起身,就要出去一探究竟。
“殿下不可——”卫林忙制止,“此人身手高强,胆敢一个人闯入我军大营,也许正是冲着殿下来的,请殿下待在这里不要出去,属下将誓死保护殿下的安全。”
慕容彦淡淡地看了一眼卫林,终于是没有动,片刻后,又坐了回去。
卫林不安地听着外面的声响,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
也许是刺客已经被缉拿了。
卫林松下心绪,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只是一口气还没有喘匀,又有人跑来帐外禀报,这次的声音更大声。
卫林急急赶了出去,便听到那人急急禀报道,“……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探到的粮草库的位置,一队人马趁着我们松懈的功夫,粮草库被劫了!”
卫林不可置信,差点没晕过去。
粮草是军队的重中之重,历来是打仗时期最核心的保障,此次粮草库全是卫林一手安排,放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没想到竟是一朝被人劫掠!
他似乎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那个人呢!”卫林大为恼火,“那个人抓到了没有!”
属下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不敢去回应卫林,似乎是感到一阵由远及近的威压传来,他瑟瑟抬起头,又迅速垂了下去,胆战心惊。
“殿、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