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16(2 / 2)

她突然的神情转变,让她向来端庄的气质似变了样。朱成渊望着她眉梢眼底那份娇憨的风情,幽幽一笑,「你是怕堂哥把你卖了,还是怕我被别人杀了?」

「怕堂哥卖了我。」她顺水推舟,笑着应答。

朱成渊佩服她变幻脸色的本事。她要装傻,他就由得她去装。

「卖了你可不敢,叔叔要找我算帐不说,你的未婚夫也要找我要人。」他从自已的身后拿出一把琶琶,问道:「会弹吗?」

「不会。」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真不会?」他抖貌着她,拨了一下琴弦,「会弹筝的人不可能不会弹琵琶。要不然你我再做个交易,你为我弹一曲,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微笑道:「堂哥能有什么秘密愿意告诉我的?」

「关于我被一个青楼女子骗了的事,想不想听?」

紫君的嘴角一僵,笑容更灿烂,「堂哥这么位高权重又精明的人,纵使有些风流调悦,也不至于被青楼女予骗了吧?」

「愿意和我做这个交易吗?」不理会她的话,他将琵琶递到她面前。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

「那女子叫花铃。」他平静地念出那个名字。

她抱着琵琶,低着头,手指在琴弦上随意地拨弄,仿佛心不在焉。

「她身为青楼女子却自诩很有风骨,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是京城当红的头牌。她有美貌,有才情,有八面玲珑的本事,有勾魂摄魄的手段,男人在她面前不是显得太笨太蠢,就是太色太贪。难得的是,她周旋在这些男人中,依然游刃有余。」

紫君抬头笑问:「堂哥算是哪种男人呢?」

他一叹,「我原本以为我是后者,既色又贪的那种,后来才知道,我是前者,又笨又蠢。」

「这女人做了什么,竟让你有如此感慨?」

「我将一颗心交给她,却被她践踏在脚底下。」

她默默听着,眼底却满是不屑的神色。

「你不信?」他看得出她眼神中的含意。「我几乎将一生都许给她了,可是她却甩了我。」

她不禁嘴侍一声笑出来,「堂哥真会说笑话。您身为王爷之尊,会将一生许给一个青楼妓女?而她放着好好的王爷侍妾不做,竟敢甩了您?就算是编笑话,您也不必编一个这么离谱的来逗我笑吧。」

朱成渊回身又拿出个匣子,匣盖弹开,碧莹莹的光芒霎时充满整个车厢。「你看过这样大的一颗夜明珠吗?」

她大概是被那颗夜明珠惊住了,目光一下子定住。

他拿出那颗珠子,持在乎中。「这颗夜明珠价值连城,是我送给她的。」

「那,为何现在又在你手上?」

「因为她甩了我,我要收回这个礼物。一个男人肯将价值连城的礼物送给一个女人,就说明他对那个女人已有足够的诚意。若非愤怒到了极点,男人也不会将送出的礼物收回。」

紫君却淡淡的表示,「可是对于女人来说,价值连城的礼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心中那个价值违城的女人到底能驻足多久?」

「说的好。」他眯着眼,眼底嘴角都是冷笑,「果然还是女人最懂女人心。倘若有个男人也以足够的诚意对你,你也会弃如敞展吧?」

「那要看那份诚意是什么?一颗夜明珠吗?在我看来,这算不得什么诚意。真正的诚意是一个承诺。或许你看不起这承诺,但它在女人心中的分量无可取代。」她说完时,将琵琶在怀中抱好,问道:「想听什么曲子?」

他盯着她,「你并没有问我——那女人是如何甩我的。」

她低着头,「能如何甩你?也许只是你夸大了言词而已。我还是不信会有女人舍得不要你。堂哥风流调佗,更是正宗的皇室血统,贵气逼人。她不过是个妓女,她若敢甩你,只怕是真的瞎了眼,或是被什么妖魔迷了心窍……」

朱成渊咬紧牙,冷笑一声,「她以死作别。人生至痛至恨的事,不是生离,而是死别。她这样甩开我,我会记恨她一辈子。她若地下有知,当知这恨意纵使是我死了,也不会减少一分一毫!」

紫君的手指突然在琵琶弦上拨响,不是什么浓情蜜意的缠纬小段,而是一曲铿锵有力的「十面埋伏」。金戈铁马,喊杀震天,在她十指之下的那一片凄惨悲壮,听来令人心碎神伤。

车外的花钰也不禁听得痴了。

这曲子他儿时曾经听姊姊弹过,因为琴谱古旧,出处不明,他一直以为这曲子再没有别人会弹。没想到多年过去,今日竞然重聆旧音。

他不知道卫王爷为什么会买下清心茶楼,又摆出个查封茶楼的假象,也不知道卫王爷神秘兮兮地和自己所说的那个他应该见的人是谁。

但他现在意识到,这个此刻坐在车内的朱紫君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属于她的故事应当埋得很深,凭卫王爷一人之力,能挖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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