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2 / 2)

伤口在她的目光下缓缓愈合,虽然这家伙伤口的愈合速度快得诡异,但他确实会流血。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浴白中,那双暗红色的竖瞳和她大眼瞪小眼。

这家伙还有些许意识,却无法动弹,只能任她摆布,她不确定他的虚弱是因为人类失血过多的问题,还是僵尸被她那把桃妖刺穿的关系。

折中选择的话,这家伙可能是半人半尸,但僵尸不会有血,人类的眼睛不是暗红……这问题绕呀绕的,快把邬一旻的脑袋撑破了,最后却还是无解。

「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打哪来的?」那双血瞳直直地瞪着她,连吱也没吱一声。

她叹了口气。

「反正你肯定不是僵尸,暂时当你是只小动物吧。」长年在山上长大的邬同学是很不拘小节的,而且胆子异于常人的大颗,成长过程一路有僵尸陪伴,谨慎归谨慎,她对这玩意儿可从没怕过。

她说完便不再纠结这问题,直接动手剥掉他身上仅剩的几块烂布,拿着莲蓬头替他清洗。

剥掉几块干涸的泥块,清水逐渐带走附在他身上的污泥、血液和其他东西,渐渐地露出属于人类的皮肤。

邬一旻抓了把沐浴乳往他身上搓,将他全身上下搓出泡泡。

「唉……真怀念这种感觉,当初我捡到小黑时就是这么帮它洗澡的,它倒好,在圣山里吃香喝辣追马子,生了一窝狗崽子,老娘我年纪轻轻就得为整个堂里的生计在外奔波……」她边把大家伙当成大狗般搓,一边感叹。「你会不会看家?如果你像小黑一样会顾门,我倒是可以包你三餐,不过不能挑食呀!」

那双红眼一直盯着她,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她的碎碎念,只是一直看着她。

只不过,在她搓到他的重点部位时,他喉咙发出断续的气音,她终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似乎在那双红瞳中看到不满与抗拒。

「怕什么,我又不会在你这里划上两刀。」她嗤笑一声。

虽说暂时当他是只小动物,但这皮囊明显是个大男人的身体,男人该有的他都有,甚至……

「啧啧啧,果然不是僵尸。」她发出戏谑的笑声。

在她的搓洗下,那地方还能充血勃起,没血的僵尸可办不到这点。

「放轻松,废墟里一堆内脏跑出来见人的都没在紧张了,区区一根生殖器,丢了也不会没命,怕什么!不过我说……你身材不错呀,这种尺寸可以给你女朋友幸福哦!有没有女朋友?哎呀,我忘了你不能说话。」她像个无赖般赞赏的说,却在那双血瞳中看见羞愤。

无法动弹的他甚至眉心稍稍拉紧,嘴皮扯动,獠牙若隐若现。

这又是一个非僵尸的认定,僵尸没灵魂,不会思考,不会出现这种复杂情绪。

邬一旻压根不怕这家伙突然起身反抗,知道普通符咒对他无效,她在第一时间已经取得他的血液另外替他「量身订作」专属的符,有问题绝对能立即制住他。她其实并无恶意,只是觉得好玩,工作那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不人不尸的玩意儿。

在他疑似屈辱的眼神下,将他彻头彻尾洗得香喷喷的,他头发半长,脸上有些胡子,她顺道替他理了容,露出原本模样。

将他「打回原形」后,她拿块大白布包住他,将他拖回房间。「欸,你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我十九岁,堂里的人不是大我个三十岁,就是小我半轮,很久没有同龄的同伴了。」

别看她个头不大,凭她的力气,扛起高了她半颗头的他不成问题,只是这么忙来忙去的将他丢上床后,她也已经累出一身汗。

站在床边,工作终于告了个段落,她手叉腰,面对眼前这「成品」,心中有满满的成就感。

「还有呀,本姑娘不干白工,不管你是人是鬼了,总之我捡了你,救命之恩不可忘,以后你就肉偿吧!」她霸道宣布。

床上那双赤红眼珠彷佛在回应她:老子被你拖来丢去,捅了几刀,豆腐吃尽,这是哪门子的鬼救命恩人!可怜任凭怎么瞪也勉强只能做些脸部表情的他,在眼前这女人眼中还不完全算个人,当然也就没有人权,无法抗议的他,理所当然的也就抗议无效,只能像个巨型人偶,继续任人将他身上唯一一块遮羞布扒掉,在她犀利的目光下将他身上伤疤检查过一遍——等同裸体又被放大检视过一遍——直到她意思意思地涂了些药后,终于再度将那块白布还给他。

「我这只有一张床,不能给你睡,所以这块布你先顶着用,明天你还没死的话我再去帮你买衣服,省得浪费。」邬一旻边说,边又将他从床上拖到地板上,在他周遭几平方公尺布了符阵,让他能在范围里头自由活动。

里头只有一张椅子,她又丢了些食物、饮水进去。从头到尾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她的话,反正她觉得他懂,尽到告知义务就足够了。

符阵内,身上禁制已撤的他明明可以在范围内活动,她猜他应该饿别了,但那家伙被丢进里头后,没马上去碰食物,反倒盖着那块白布,背对着她将自己蜷缩起来,仿佛小朋友在闹脾气,又像精神受创,拒绝与外界沟通。

邬一旻在心中啧啧称奇。

这么人性化?

但,就算他看起来像人比像僵尸多一些,也无法排除这家伙的危险性。

暂时也只能把他关在里头观察了。

在房间兜了几圈,想了想,不确定他有没有生理需求,又丢了个垃圾桶进去让他权充夜壶后,某人便毫无半点愧疚,没心没肺的出门领赏吃大餐去了。

一双红瞳张开,随着光影映照,原本扩张的圆逐渐缩成竖瞳。

和一张清秀脸孔近距离互瞪,他的眉心逐渐收紧。

她靠得那么近做什么?

「安康。」她唤。

「……」

「安康。」

「……」

「再不应,看我怎么对付你。」

「……嗯。」

「安康、安康,永保安康,我给你取这名字多好!听了也不多应几声。」她咕哝着,似乎感叹这家伙的不识货。「醒了?醒了就起来吃药了。」

「……」他想坐起身,但她压在他身上。

「干么?舍不得起来?」她趴在他身上,完全没离开的打算。

「……走开。」

「什么?大声点?」

「走、开。」

终于听见他的声音,邬一旻笑了,如他所愿离开。

他坐起身,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粮食棒,静静吃了起来。

邬一旻坐到一旁椅子上,嘴上啃着一样的粮食棒,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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