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10(1 / 2)

上高中之后,喜欢卢歙的女生变多了。

也许是因为他长到一百九十公分,也许因为他当了篮球队长,也许因为他的笑容和国中时一样阳光……

不管哪个原因,事实是——短短三年内,他换过八个女朋友。

这八人当中,有几任女友是被刘若依换掉的,因为她和她们不对盘,有几任是他自己换掉的,因为她们说刘若依的坏话。

最后这一任叫做陈钰清,是三年一班的副班长,两个人交往了三个多月,感觉处得还不错。钰清聪明、漂亮,会弹钢琴、拉小提琴和吹长笛,是才女型美女,她升学的第一志愿是台湾艺术大学。

这节下课,卢歙看了一眼等在教室外面的钰清,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要跟她提一提分手的事情。

他走到正在复习英文单字的刘若依身边,低声说了一句,“晚上八点,司令台见。”

“好。”她顺口回答,抬眼,看不舍和钰清一起离开教室。

心底……很不舒服。

早说过不会爱上他的,可爱情比简单的语言证明要复杂许多,因为“爱上”这种事,控制权在感性而非理性,而她,只学会用理性来处理关系,于是她一面否认爱情,另一面却站着他的女友们心情低落。

不应该这样的,虽然她很喜欢待在他身边,把心事一件一件对他说明白;虽然她喜欢他一个眼神就理解自己所想;虽然她喜欢他低醇的嗓音,能轻而易举安抚自己的脾气……但,那不是爱情。

她明明对两人的感情变化看出几分端倪,却还是天天、日日、夜夜,口是心非着。

她强势地将友谊冠在两人头顶、强势地否认两人之间出现爱情、强势地向自己证明,证明她之所以那样喜欢不舍,是因为他有强烈的个人特质。

她总想着,所有女生都会喜欢上不舍的特质,所以他的身边才会女朋友一个一个不间断,因此,她的喜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样的口是心非有一点点苦,在心底。

尤其在不舍和女朋友分手、再见面却变成仇人时,他会抚着胸口对她说:“幸好我们不会爱上彼此,不然以后谁陪我在司令台上聊天。”

为了不中断司令台之约,她只好加强口气,用百分百同意的口吻回答他,“废话,我当然不会爱上你。”

然后她第一千次说服自己,他们是好朋友,她只是嫉妒他的异性缘,嫉妒他有那么多只隔着纱就能追上的女生,而追她的男人却还在喜马拉雅山下徘徊。

再然后,她会热切地和不舍讨论每个现任女友,虽然那个讨论总是让她翻倒几十瓶醋汁,浑身冒酸。

再再然后,她交了一个男朋友,想试试他会不会嫉妒,没想到不舍一句“刘瘪三”就让她停止了这个无聊测试,虽然刘瘪三真的对她很不错。

回神,她把目光从不舍和钰清的背影中收回。

拿起小钱包,她决定去买个便当回教室吃,晚上学校有自习,学生们至少会待到九点钟,而他们经常在八点整溜到司令台聊天。

八点钟响,刘若依和卢歙收好书包,先后溜出去,在司令台集合。

她到司令台时,他从袋子里拿出两瓶冷泡茶,丢给她一瓶。

从国二到现在……快五年了,如果把她喝掉的茶所用的叶子累积起来、晒干,说不定可以做成茶叶枕。

拿到乌龙茶的同时,她把纸袋递给他。

“为什么总是给我乌龙茶?”他就那么担心她肝火旺盛?

“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听他反问,反应迅速的刘若依立刻明白,那句——“茶苦而寒,阴中之阴,最能降火,火为百病,火降则上清矣。”纯粹是敷衍人的屁话。

“听了五年的谎话,现在我想听实话。”她斜着眼看他。

他笑咧嘴,柔声回答,“我曾经看过几个句子,觉得很有趣,就记住了。”

“什么样的句子?”

“如果我是开水,你是茶叶,那么你的香郁,必须依赖我的无味。”

很简单而白话的句子,她却忍不住反复细品。

恍然大悟。

原来她的香郁一直依赖着他的无味而生存,就像她的快乐喜悦总依赖着他的分享、她的自信依赖着他的读美、她的心平依赖着他的倾听不知不觉间,她依赖了他,整整五年。

“所以我喜欢乌龙茶,喜欢你是茶叶我是水,更喜欢……被你依赖。”

他没听见她的心音,却补上同频率的几句,蓦地,她脸红了。

随即她皱皱鼻子,飞快转移话题,化解自己的尴尬。“依赖你的女生多喽,请问你这杯水要泡几种茶叶才够?”

他摇头一笑,把她递过来的纸袋打开,里面是“刺刺”,他们共同养活的仙人掌。

“怎么都没有长大?是不是你虐待它,不给它水喝?”他抗议。

已经三年了,他们才换过一次花盆——从直径三公分换成五公分,依这种速度生长,大概到二十二世纪,刺刺也长不到一百公分。

“你不知道仙人掌是不必喝水的吗?它的老家在沙漠。”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所以那么多年来,每次住到你家时,你就饿它整整一个月?”他终于弄懂,难怪多年过去,刺刺的生长速度缓慢到他以为它是迷你仙人掌。

“不然呢?”她以为它和空气凤梨一样,光吸收空气中的水就能长大。

“你!”他指着她,看她满脸无辜表情,只得长长叹了一声,无奈道:“就算它的老家在沙漠,每隔个几天还是要浇一次水的。”

“可我不浇水它也没死啊。”

“更正,一个月不浇不会死,两个月不浇就死了,你该庆幸,它有一个月住在我家。”他摇头,捧起仙人掌,满脸同情。

“干么这样,了不起以后我天天浇,把过去的补起来行吧。”

“不必。天天浇?你想把它淹死吗?过与不及都不好。”

“它这么难伺候,你还是带回去好好照顾吧。”她扁扁嘴,把刺刺推给他。

卢歙本来想接下来的,但最后还是把刺刺挪到她面前。“以后,刺刺养在你那里吧。”

“为什么,你打算抛弃它?”没良心的男人,刚刚的同情跑到太平洋啦?

“不是。”

“不然呢?”

“依依……”他顿了顿,回答,“我申请到美国的大学了。”

“什么!”刘若依一惊,跳了起来,而后低下头,看着和自己有过承诺的“好朋友”。他们约好要上同一所大学的呀,什么时候,他瞒着她申请国外大学?

见她吃惊的表情,他满心抱歉,“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

“说!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没讲?”她两手技腰,不满地望着他。 “记不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去考托福和SAT?”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