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1 / 2）

或许是展语的话起了作用，也或许是怕时间会证明些什么，慕容莹心在展语离去后，快速办了出院手续回到家里。她害怕再见到方曜杰，她害怕他再度到医院看她，因为她本来对方曜杰的感觉就不大一样，好像是从那次宴会开始，她就被他的笑容给迷住了；而且每次她看见方曜杰，他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还有他对待孩子的态度——一般人遇到小孩乱跑乱跳，总免不了一阵骂，但他却是那么有耐心和宽容，让原本是学教育出身的她，更加的欣赏。

他真的会再去医院看她吗？慕容莹心坐在客厅，看着已经变暗的天空，一直想着方曜杰真的会依他所说再到医院看她吗？那她已经回到家里了，他岂不是要扑空？

想到这里，慕容莹心就有点后悔；她实在不该像胆小鬼一样跑回家，让别人扑空，一点都不像她的风格。

「别想了，慕容莹心，他又不一定会真的到医院去看妳，妳没事那么有罪恶感做什么。」慕容莹心看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和自己说话，想让心静下来，不要再去想方曜杰了。

「一定是肚子饿了才会乱想，出去买点吃的好了，不然等莫晴回来，我已经饿死了。」慕容莹心有个习惯，就是会自言自语。她喜欢和自己对话，因为那会让她更了解自己。

「讨厌，都没电梯。」拖着虚弱的身体下楼，边走边抱怨，和在公司时精明干炼的样子，一点都不搭。

下楼后，她打算去买自己喜欢吃的蛋炒饭。她走得很慢，因为没什么力气走快。

这时刚好开车到慕容莹心家楼下的方曜杰，看到她有气无力的走路样子，顾不得红线不能停车，于是随便把车丢着，便冲下车去找她。

「慕容莹心！」方曜杰叫着她，要她停下脚步。

慕容莹心纳闷的回过头，看到方曜杰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她傻眼！她根本没想过会在自家附近遇到他。

「你怎——」慕容莹心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妳为什么没等我就自己出院了？」方曜杰第一句话就问这个。他在火速处理完公事之后，立刻驱车前去医院，没想到一进病房，根本没见到她的人，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一问才知道她下午就出院了。

「我……」慕容莹心被方曜杰吓到了，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没有脾气、温和的人，但现在所见却正好相反，他很凶的质问她为什么自己出院，难不成他真的去医院找她？

「我什么？」看见她愣住的样子，方曜杰也被自己的态度给吓到。当他去医院找不到人时的那种心慌，让他讲话不自觉的大声了起来。

「我以为……你……」慕容莹心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看起来还是在生气，这是她头一次被人这样大声凶，还一点都不生气，心里反而是高兴的。这代表他真的去医院找她；他会因为找不到人而生气，代表他有一点在乎她吧？

「以为我不会去，所以就先出院了。」他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他就是知道她是这样想的。才认识短短几个月而已，他讶异于自己竟那么了解她，大概是缘分吧。

「嗯。」她重重的点了头，回应他所说的话。现在的她，满脑子只有他特地跑来找她这件事，暂时无法运转，而且她也不能说：因为我对你的感觉好像有点不一样，所以怕看到你，就逃跑了。

「唉……」方曜杰摇摇头，也放下心来；看到她站在他面前，他真的松了口气，他实在很担心她会不会因为身体太虚弱又昏倒了。

「你怎么会在这？」努力拉回自己不知道飘到何方的思绪，慕容莹心问出令人纳闷的问题。

「我来找妳。」他直言。

「找我？」她不解。

「我担心妳不知道会不会照顾自己，所以就来了。J他说得很真诚。

慕容莹心看着他，因为他的话，让她心里注入一股暖流，她相信他是说真的，不是在骗她。

矶！

刺耳的声响引起陷入沉默的两人的注意，两人同时转头一看，看见拖吊车在拖吊违规停车。

「糟了！是我的车！」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是他刚刚违规停车，现在要被拖吊走了，他急忙奔过去。

慕容莹心看见在拖车，也知道那是他的车，于是跟着跑过去，不管自己的身体是不是能承受得住。

「警察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车。」方曜杰赶紧跟在拖吊的警察后面说明，希望能免去爱车在路上摩擦的命运。

「先生，你不知道红线不能停车吗？」警察先生看见车主来了，用手势示意要他们把车放下。

「很抱歉。」方曜杰自知不对，只能怪自己刚刚为了要叫住慕容莹心而乱停车，怨不得人。

「警察先生，不要开单好不好？」慕容莹心追过来，看见警察已经在开单，虽然方曜杰很有钱，被开单不算什么，但她觉得是自己害的，所以——

「莹心。」方曜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警察先生，刚刚都是我的关系，这位先生才会停在红线上，他不是故意的，他是初犯，不要罚好不好？」慕容莹心用着软软的嗓音企图说服警察。

「不行不行。」警察先生摇摇头。

「拜托。」慕容莹心双手合十，用着祈求的眼神看着警察先生。

方曜杰看见她的举动，真的傻眼了！他不知道她还有耍赖的一面，而且她的眼神……真的会让人心软。

「啧……好啦好啦，下次不可以再乱停了，快点开走。」警察先生敌不过慕容莹心的眼神，放弃开单，带着人离去。

「成功！」慕容莹心笑得开心，看着方曜杰，像等着领赏的孩子。

「妳……」方曜杰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屡试不爽喔。没想到过了几年，我的功力依然没退步。」慕容莹山很是骄傲。

「屡试不爽？」他有很大的疑问。

「嗯，对啊。大学时期都是骑车上学的，常常会找不到停车位，所以就暂停一下喽。」慕容莹心说道。

「被抓怎么办？」他还是有疑问。

「就恳求警察不要开单。」慕容莹心微笑。

「像刚刚那样？」

「像刚刚那样。」慕容莹心点头。

「每次都成功？」方曜杰不大相信。

「当然。不要小看我。听龙学长说，我拜托人的眼神很有杀伤力，大概是这样，所以才能屡试不爽吧。」慕容莹心一开始还不大相信龙煜天的话，但后来几次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就不用白不用喽。

「这样不好。」方曜杰不认同这样的方式。

「喔。」其实她也认为这样不好，但是可以省钱。没办法，谁叫她是半工半读的穷学生，能省则省。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方曜杰忍不住训话，一半是因为这样的方式真的不可取，一半是他不喜欢她对别人露出那种眼神。

「嗯，好。」她是个很固执的人，但现在并不讨厌方曜杰的说教。

「嗯。」方曜杰微笑，很开心她能同意。

「想不到喝过洋墨水的人也那么八股……」慕容莹心逮到机会，当然要报一下早上被笑不会吞药丸的仇。

「妳……算了。」遇到她，他摇头的次数总是比点头多。

慕容莹心见他对自己没辙，眼里有更多的笑意。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好像在撒娇一样。

「对了，妳为什么没在家好好休息，还跑出来？」经过这么一闹，方曜杰都忘了问她为什么要跔出来。

「我出来买晚餐。」他没问，她都忘了自己出门的目的了。

「妳可以打电话请人帮妳买晚餐。」他不赞同她的做法，认为病人就是要好好休息才行。

「要找谁？」慕容莹心知道自己没什么朋友，除了展语和莫晴两个比较好的朋友之外，她没有朋友，这和她的个性有关，她不喜欢和别人交际，纵使业务需要和别人交际，但她总是点到为止，不曾深交。

「我啊。」方曜杰回答得理所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哪敢请总裁帮我买晚餐呢。」慕容莹心看着他，想要在他眼里读出讯息。可恨！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方曜杰惊讶于自己刚刚回答得那么快速，因此将两人的关系拉到朋友阶段；他心里难免失望，因为慕容莹心的回答似乎把他拒于门外。却又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不觉得慕容莹心会是自己交往的对象。

「朋友？」慕容莹心听见他这样说，眼里有一闪而逝的失落。

「是啊。」方曜杰回答得很大声，也很肯定，似乎是在说服自己，慕容莹心只能当朋友。

「好，是朋友。」慕容莹心刻意忽略自己的心情，假装那一闪而逝的不是伤心。

顿时，有种奇怪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蔓延，让慕容莹心和方曜杰都觉得怪怪的。

「那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方曜杰首先打破沉默，他将心闷的感觉怪罪于天气太闷热了。

「好。」慕容莹心想，如果在这个时候说不，那气氛一定会更尴尬、更奇怪吧。

「那想吃什么？病人最大。」他试图将怪异的气氛赶走，他不想要她和他相处时感到不舒服，毕竟很少有女人和他那么聊得来。

「我想吃炒饭。」很多事情和感觉需要厘清，但不是现在，她不要他和一个奇怪的女人出去吃饭，扯了扯嘴角，她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些。

「好，那就去吃。」平常都是女人顺着他的意，毕竟身为一个总裁，总有很多人想巴结，但他就是喜欢慕容莹心那不做作的态度，因为她可以很坦然的面对他，虽然她常常拿「因为你是总裁」来堵他，但和她相处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嗯。」慕容莹心点头。

「上车吧。」方曜杰为她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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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方曜杰说。

「到了？」慕容莹心看着窗外的大楼，一看就知道是间高级的饭店，她忍不住说；「我只是要吃炒饭而已，没必要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吃吧？」

「不喜欢吗？」以前的女伴都很爱他带她们来高级的饭店吃东西，怎么慕容莹心总是和别人不同？

「不是这个原因，是只想吃个炒饭而已，不需要那么大费周章。」慕容莹心有时真搞不懂这些公子哥儿在想什么，常常花大把钞票上饭店，只为了饱餐一顿。

「那要去哪里吃？」他再次莫名其妙的妥协，连自己都不懂为什么会那么听她的话。一定是因她生病了，所以他才会没有意见。

「去我家附近就吃得到了。」慕容莹心说。

「那怎么不早说。」虽然听起来像在抱怨，但他却一点都不生气。

「我刚刚以为你只是要去停车而已，没想到会开到这来了。对不起。」她知道是自己理亏，应该先把事情说清楚的。

「没关系，再开回去就好了。」方曜杰其实没生气，只是想逗逗她而已，哪知道她竟然当真了。

「谢谢。」慕容莹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谢谢，但她其实好像有点故意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很多事情需要好好想想，等会回家后，一定要彻底思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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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我很喜欢这里的蛋炒饭。」慕容莹心带方曜杰来到她最常来的店。

「嗯。」方曜杰从来没在这种小吃店里吃过东西，不过他并不排斥在这里尝试第一次。

「可以吗？」慕容莹心担心他不习惯或不喜欢这种小吃店，心里着实有点担心。

「可以。」方曜杰还是那抹微笑。

「那进去吧。」慕容莹心看得出方曜杰并不排斥，心也跟着放下。

这是间是位于巷子的小餐馆，没有店名，没有高级的装潢，很普通的店，但菜色丰富又好吃，成为慕容莹心吃饭时的最佳去处。

「你要吃什么？」慕容莹心很自然的拿着菜单问他，很像他们常常一起做这件事情一样。

「请让妳点喽。」方曜杰喜欢这种感觉。以前和女伴出去，往往都是女方说让他决定；他不喜欢那种女孩，样样没主见。

「那点宫保鸡丁、鱼香茄子、蛋炒饭，好吗？」慕容莹心点了几道她觉得还不错的菜。

「好。」方曜杰没有意见。

他看着她拿着菜单去点菜，还很自然的跟老板聊了几句。距离有点远，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看得出来，聊天的内容应该挺不错的，不然老板不会眉开眼笑。

「妳常来？」见她回到座位，脸上带着笑，他看了也很开心。

「嗯，是啊。」慕容莹心有点害羞。这是她第一次和他一起吃饭，但她依然表现镇定，不想被看穿。

虽然和方曜杰的相处感觉很好，但她总是话题终结者。

「怎么我们两个见面都会和车扯上关系？」方曜杰想起刚刚的事件和之前开会时间事件，发现两次都和车有关。

「好像真的是这样……」慕容莹心想起上次自己竟然把车丢在路上，冲去和他理论开会时间的事，不禁吐吐舌头。

「从外表看不出来妳会那么凶。啊，不是，是富正义感。」方曜杰自知说错话，连忙改口，想要缓和慕容莹心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她好像挺紧张的。第一次和男生吃饭？应该不可能才对，毕竟她是业务经理，不可能不和异性接触。

「是吗？不然我应该要怎样呢？」慕容莹心没漏听他讲的话。她承认那天她是凶了点，而且也太冲动了。一名员工而已，哪能那样对总裁说话，幸好方曜杰不计较，否则她早回家吃自己了。

「嗯……要很安静内向才对。」方曜杰说出自己的感觉。

从第一次在「晴」礼服店里见面，他就觉得这个女孩很内向沉静，不敢表现自己；但在宴会上时，慕容莹心恰好相反，反而很大方的拿出名片介绍自己，那时她的眼神传达的是自信，让他很欣赏。而当慕容莹心知道他是曜士的总裁时，并没有像其它人一样吓得大大改变自己的态度，马上一副见钱眼开的嘴脸；看起来，她虽然懊恼、态度转变，但没有一丝丝的谄媚。

「真的吗？」慕容莹心从来不知道自己给人这样的感觉。

慕容莹心有着一头微卷的长发，大大的眼睛，但总是被她的眼镜给遮住；不高也不矮，恰好一百六；脸蛋不差，但要说是美女也构不上，只能说有中上的姿色。但她总是不笑，很少看到她脸上有笑容，通常会坐在一旁，有必要才会说话，若说她为什么会当上业务经理，应该就是她有种让人很难拒绝的魅力，说话常常一针见血。

「没有人这样说过？」

「嗯，你是第一个。」慕容莹心偏头思考，想来想去，方曜杰是第一个这样说她的，她印象当中没人这样说过。

「那妳听到的都是什么？」方曜杰好奇。

「荡妇、交际花、劈腿女等等之类的。」想起大学时代那些人对她的指控，她起初是难过的，但后来想想也就算了。他们是嫉妒她能和四剑客那么熟，而那四个公子哥都那么保护她的关系。

「嗄？」方曜杰傻眼。

「来，上菜。」老板在这个时候将菜端上来，正好打断两人的谈话。

「快吃。很好吃喔。」慕容莹心看见自己想了很久的菜，开心的动手吃起来。

方曜杰看她那么开心，也不再谈起刚刚的话题。依常理来判断，被人说成那样，应该不会是个开心的回忆；他开始在脑海里勾勒她被欺负的景象，心里觉得很不舍。好好一个女孩被讲成那样，很不好。

慕容莹心也松了一口气。她着实担心自己又再一次终结话题。而且女生被说成那样也不是件好事，虽然她坦荡荡；如果不是自己加入了学生会，和他们混得很熟，人家也不会这样说她。

两人就这样在各怀不同心思下，共进晚餐，享受一天当中难得的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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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陪我走路回来。」慕容莹心向方曜杰道谢。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情，要谢谢他的地方太多了，而他总是扮演那个帮助她的角色。

「不用那么客气。」方曜杰觉得慕容莹心太有礼貌了。以前送女孩子回家都会被认为理所当然，对方连一句谢谢都不曾说过。

他觉得自己真的怪怪的，不停的把以前的女伴拿出来和慕容莹心比较，不断向自己强调慕容莹心的好在哪里。他真觉得自己疯了，他认为活泼外向的女孩和他才适合。

「那我上去了。」慕容莹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的她，害怕看到方翟际约眼神和微笑。 「嗯，记得吃药。」方曜杰提醒她，眼里净是显而易见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