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9(1 / 2)

无法避免的冲突终究是发生了--

空荡荡的屋子,安静无声。

她一人站在房间的中央,突然觉得好冷。

她没什么好说、好想的,因为,从头到尾,她跟东方狂也的一切都不是建筑在感情上,这样的开始真是糟糕透了,而这样的结局……才是正常的吧?

再怎么,只是沙滩上堆的碉堡,海水卷来,一切就不见了。

各种念头疯狂的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突兀地,自从她搬入宅子后很少响过的电话,居然诡异的铃铃响了起来。

因为想得激烈,好一下才回神。

「哈啰!我是Angel,我现在不在家,哔声后请留言。」自动接听的是预先设定好的答录机。

「小菱,我是阿母啦,妳最近好吗?」妈妈很亲切的台湾国语从话筒里出现揪回了她的神魂。

她连忙接起电话,忍住心里头掀起的万丈波涛,「妈,我是小菱啦。」

「吼,我以为妳下在家,对着机器讲话粉奇怪捏,美国的时差我不大会算,也不朱道妳那边现在几点,不过这不是重点啦,小菱,妳那边应该放暑假了吧?」

「是啊,我开始实习了。」

「那很重要吗?」

「还好啦,妈,妳打国际电话来关心我的实习喔,还是嫂子要生了?」国际电话很贵,大家都是能省则省,没有大事绝对不打的。

「妳阿爸要过五十五岁的大生日啦,他要我问妳要不要肥来?」

「妈,六十岁才是大寿好不好?」

「啊,妳这个死小孩,妳阿爸想妳,他才不是要粗那个蛋糕咧,每次下猪脚面线给他粗还嫌不好粗……」难得找到听众的老妈妈一不小心就多了很多的话。

也难怪,爸妈是老夫老妻,从来不说什么甜言蜜语,妈妈有时受不了,也只能找他们这几个孩子抱怨。

想想她也好几年没回去了,这节骨眼,被妈妈的声音撩拨,莫名其妙的想起家来……

「阿哩咧,小菱妳怎么在哭?谁欺负妳,回来阿母给妳当靠山!」

「谋啦,我只是想妳。」

「憨囡子,回来给阿母看看,飞机票我寄给妳,阿母还有私房钱,不要怕喔。」

她破涕为笑,不自觉温柔的声音有着当人家小孩才有的撒娇和甜蜜。「飞机票钱妳免惊,我有啦。」

「好啦,哪赶紧去划位置,阿母赶紧来去跟妳阿爸讲,他会高兴死了。」

挂了电话,热热的泪没有预警的夺眶而出,游子回家……那个远在要飞一天一夜才能到的小岛。

弯下腰,把头埋在双膝中,泪如泉涌,歇不住。

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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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吞虎咽的婚姻,搞得大家都消化不良!

要问为什么,连上帝都无解。

东方狂也一如往常出门就没有消息。

她去买了许许多多的报纸、八卦杂志,不论是街头巷尾的火并、暴力事件,头条版面,黑社会动态都巨细靡遗的看了又看,好几次经过警局,差点冲动的冲进去问人家这几天有没有暴力事件发生。

她快疯了!

雪上加霜的是魂不守舍的她,差点把人家摆在画廊要参展的雕塑品给毁了,詹姆虽然没有出声指责,可是那脸色比吃了毒药还难看。

爱让人不由自主,她好傻,不小心就把心交到别人手中,任人搓揉捏扁,她一心在意的人心里却没有她!

她为什么把自己放到这么苦的地方?

她好想找人商量诉苦,就算会被狠狠骂上一顿也好,可是天不从人愿,唯一知道她秘密的米拉放暑假回印度去了。

真悲哀,她连宣泄出口也没有。

绝境如此,神魂收不拢的她终于闯祸了。

说闯祸,好像严重了点,可是她的单车去撞到人是确定的。

连忙跳下车,不管撞到的是天王老子或路人甲先道歉就是。

「对不起,撞伤你哪里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有点睡眠不足,眼睛花花的……」

就在她拚命道歉的时候--

「不碍事的,我自己也不小心。」一口中文,带着浓浓的腔调。

被擦撞的男人一副休闲雅痞样,黑发深目,清爽斯文的五官,很得人好感的长相。

虽然说曼哈顿是世界大同村,遇到东方人的机率并不多。

「要不你留张名片给我,我付你洗衣费。」咦?

男人亮着洁白的牙笑。

梁菱光总算有了认知,「你……会讲中文?」

「基本上我好像已经讲了好几句了。」是个迷糊得很可爱的小女生。

「你不会是--」

「很遗憾不能如妳所愿,我是日本人。」

「又是日本人。」她最近是怎么了,跟日本有缘得不可思议。

「妳说什么?」

「没事!」

「这是我的名片。」一向丰满的自尊有点小裂缝,可爱美丽的小美人似乎没有被他的容貌给迷惑。

「哦。」她看也不看就往流苏包里塞。

「我叫东方学宇。」

「东方?」

又一个复姓东方的人,这姓氏很平常吗?

这个东方至少不会像她认识的那个东方那么混蛋吧?

「混蛋!超级王八蛋!」她差点竖起中指对着天空大喊!

东方学宇被梁菱光突如其来的忿妒给怔住。

这女生……有意思。

梁菱光喊完,才知道自己失态,匆忙的跨上单车落跑了。

真丢脸,丢到姥姥家啦!

一转头,她就把这件小事给抛到脑后了。

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回家。

「太太,妳确定这个要交给少主?」向来跟她保持着距离的小胡子管家看着梁菱光收拾行李,手里拿着的是东方狂也的婴儿画像。

油画中的婴儿依旧笑得天真烂漫,却不知人世间的分分合合已经上演到快要烂掉的地步了。

「他如果回来就给他。」

「要是少主……」四个字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小胡子马上知道失言,尴尬浮上他的菱角脸。

「连你也会这么想,那个笨蛋大概不知道,大家都在替他担心。」她瞥了眼把家管理得有条不紊的小胡子,想到什么似的对他笑了笑。「我在这里这些日子受到你不少照顾,谢谢了。」

小胡子一惊。「太太?」

「请帮我也谢谢史密斯太太。」

「太太,妳在胡说什么,我家少主很需要妳的!」情不自禁的逾越了本份,身为下人的他并不想看见少主的婚姻落得这般结局。

「管家,谢谢你的安慰。」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我并不是安慰太太。」

「你知道吗,不对的时间遇到任何人彼此都不会幸福的,就算在对的时间里彼此相遇也要珍惜的不是吗?」

他们结合的方式错误,也爱错了。

她太年轻或许不懂心碎欲绝是怎么回事,可是看在沧桑半生的管家眼中,却明白清楚的发现一件事,这位他跟史密斯因为私心从来没喊过她夫人的年轻女孩,是真心爱着他愿意一生追随的少主。

而那一心忙着在各国首都及大城市建立势力的主子,却忙得没空好好看一眼自己身边难得的红粉佳人。

人常常不知道自己错过什么,总要到失去才后悔。

少主,快回来啊!

两天后,梁菱光带着简单的行李过境日本,飞回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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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已经不再是武力称霸的年代了。

偏偏,很多时候在黑跟白都没办法厘清的灰色地带还是需要以暴制暴,当东方狂也为父亲打天下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当鸢身受重伤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他战栗了。

「你要活下来!」

「少爷,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不管!你要是敢这样就翘辫子,我追到地狱也要把你追回来!」他狠声道。

「咳……咳咳……少爷已经看见我上不了天堂了。」

「你少废话!」

「好好……好……我不废……话……」涣散的意识快要飘远了。

鸢疲惫的阖上眼被送进开刀房。

血淋淋的双手,他手上的血都是从鸢身上流出来的。 石斛也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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