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7(1 / 2)

冷寒月让千里尽情狂奔,心中一簇前所未有的怒火几乎要爆开来。

他痛恨人欺骗他,尤其是女人!

千里驰过树林,很快地进入那一片如茵的大草原。难得主人放它狂奔,它更是极尽所能地飞奔,重温以往脱缰时的狂野。

在草原上,一人一马就如一阵风般地划下草浪线条,令人惊叹不已!

一条蜿蜒的小河静静淌过草原,尽情奔驰的千里一个蹬跳,直接飞跃过丈许宽的小河。河水潺潺,在日光下闪耀着粼光,在那一瞬间,冷寒月蓦然惊醒。

下意识地,他急速拉紧缰绳,千里嘶鸣着,在冷寒月强力的力道拉扯下,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缓脚步停下。

它歪斜着头,似乎不明白主人突然的举动。

冷寒月锁紧眉,低头盯着绑在马颈上的包袱。

该死,他竟忘了她还全身湿渌渌的!

这时,他才渐渐回复以往的冷静,该死的他竟失控了。

深吸口气,他必须承认,生平第一次,他竟为一名以欺骗人为乐的「小女子」……失去控制。

冷僵着脸,他又扫了眼那个小包袱。

犹豫了一下,他策转过马头,往来路奔去。

水珠子一滴滴地直往下落,在树下的泥地上晕成一滩暗褐色。

林芙儿仍旧一动也不动地缩在树上。

因寒风吹袭,渐呈灰白的脸色镶嵌着一双倔强的眸子,此时仍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树丛外。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她的信心也渐渐消失。

冷寒月该不会真的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了吧?

对着双掌再吹口热气,身躯却冷得更缩进树干凹处。

若他当真不回来找她,她就真的这样任自己涷死吗?那多划不来呀!

纵然心中百转千回的想着,但她仍旧缩在树上。

恍惚间,她不禁又想起小的时候……

记得在山上练功时也曾经这样——

容莫人要林芙儿站在大山的火口蹲马步,屏气修炼耐力,没有他的命令不可稍移火口半步。

林芙儿站在山上的一处火焰洞口,上头百丈是一个火山口,不时冒着热气。而她立处的洞口直通火山薄壁,长年热气袭人,常有一些动物被它猛发的热气灼成焦尸;她虽站在洞口三丈之处,但没半晌,全身已被烤得红热。

没想到,她正拼命忍着灼热、酸麻的痛苦……,容莫人竟因欢喜采着了一株稀有的药草,忘情地回屋研究,完全忘了她这个徒儿正在火热之中练功。

过了好几个时辰,她觉得全身好像快着火似的,连衣衫也变成飞灰,炽热的气流流动,热流让她倍觉难熬,但她心想,师父必会计算她的耐力,或许这正是让她功力增强的契机也说不定。

过了正午,山中焰火更炽,洞口的灼气也跟着延长好几丈,林芙儿只感觉热流猛地迎面袭来,眼前忽见一道白光窜过,在她来不及思考发生什么事之前,已闻到一阵烧焦味,然后她就没了意识。

待林芙儿醒来,已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睁眼见到的,就是容莫人万分愧疚的脸;不过她可无法有什么报复行动,因为她马上就发觉全身被包得不得动弹,而且还痛得要命。

原来,她当时被那正午的灼气正面冲击,身形立时被灼热凶猛的气流如风吹飞絮般吹向三丈以外,容莫人匆匆赶来时,她已奄奄一息地僵躺在地;不仅衣衫烧焦,连她一向嫌麻烦的一头青丝也被烧没了,全身肌肤更是无一处不伤,能有一口气在,也算是奇迹了。

幸而容莫人医术绝顶,还有他常年采集的珍奇伤药用不完,她才没因此香消玉殒、与世隔绝。

经过大半年,容莫人还她一张和从前一模一样的容貌;只除了右手中指的一截断指。

因那热焰来得突然,威力奇大,她虽然侥幸不死,但一截指节却在热焰的冲击下化为飞灰。容莫人纵有生肌之术,却也难补那指节。

事后容莫人又为她做了一截几可乱真的指头套在中指上,虽不比其他手指灵活,但仍收填补其缺之效。林芙儿口里不说,但偶尔伸手看着那个假指节时,仍免不了心颤黯然。

哪个女子不爱美?幼时不觉得不妥,但长大后,便因为这截指头而感到有所缺失。

而她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自从那事件后,她就开始怕火。那种被焰浪活生生吞噬的经历,和事后那种灼伤的痛楚,可是笔墨难以形容。每次想起,就忍不住心颤;只是,这件历经生死的大事也只有她和师父容莫人两个当事人知道,甚至连林家庄园的人也不知道。

因为容莫人哀求她别告诉任何人。没办法,她师父是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她娘亲一人;不过,其实她也是不想让亲人再为她担心才闭口不说的。她知道自己飘流在外,已使家中的众人对她怀有一份愧疚,她不想再让他们为她担心。

幸而,她一年只回家一次,师父每年为她所做的指节又几可乱真,所以任谁也不知道她经历过这生死大事。

林芙儿苍白着脸,抖颤着身子,伸出右掌,瞧着那截中指。此时她的肤色已因冻寒变得死白,只有那截指头,仍是白中透红。

忽地,林中响起寒鸦叫声,她猛地抬头望向远方。

只见天边的彩霞余晖将天际轻染上一抹微红。

快天黑了! 看看四周微暗,她不禁戚然地想着:原来当年她没被烧死,是因为她注定是被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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