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不行啦,一会儿就要回酒店,晚上要出发啦,来不及再回家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吃好吃的。”大闺女撒娇,老爹爹来想办法便是,褚父即刻出门大呼小叫,安排人手采购,包括给闺女领导的一些不算贵重也不便宜的礼物,闺女的领导嘛,跟自己的领导也差不多。

褚梦露看着自己老爹那副样子直乐,自己则在办公室瞎转悠,说起来,自己那老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文玩,博古架上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手串核桃什么的,还有一些玉牌牌,这东西不是玉吧?褚梦露拿起来端详了一阵子,感觉更像是象牙制品。在博古架的中上层,褚梦露看到了一些葫芦,有些葫芦前端是有造型的,就像一个龙头模样的干葫芦藤,褚梦露伸手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葫芦,觉得挂在商嘉木新车的后视镜下面也不错,上次见他车里什么装饰都没有呢。

当褚梦露拖着大包小包的回到酒店,那帮已经准备报警的同事们总算松口气,看着满地的东西头皮直发麻,这大姐进货去了吗。不得不说褚父确实准备的齐全,还命人准备了很多梨汤送来,人家是以粉丝名义送的,唱戏总是费嗓子,梨汤润喉清肺。直到离开的汽车行驶了很久,团长还在感慨苏州人民的热情,车上根本没人附和她,大家都在吃东西,实在腾不出嘴来,点点头得了。

“你说商嘉木在干吗呢?”褚梦露咬了一小口糕团轻声问坐在旁边睡觉的叶风华。

“我怎么会知道啦。我看看几点了,该下班了吧。”叶风华瞥了一眼手机回答道。

“你说他怎么走掉了,招呼都不打一下。”这什么糕团,不好吃。褚梦露如同嚼蜡瞪了一眼手里的糕团心道。

“大姐,那天那么多人呢,都冲你来的,他也得能挤进去啊,人家不都送花了吗,让那个谁给你捎来的。”叶风华看着这大小姐,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不是啦,就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太直男了一点,跟我以前见过的不一样。你看,原来的那个谁谁谁也是很帅的,人家那个就殷勤的多呢。”

“哪个?你说的哪个?”

“就是在湖州做活动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男的,是个模特还是话剧演员,我也记不住了。”

“你还真的跟他在一起过啊,咱不是当天就回来了吗。”

“就后来约过几次吧,也不算在一起。感觉他有点娘,就不联系了。”

“花痴啊。”叶风华感叹,这可真是褚梦露的风格。

“讨厌,你才花痴。”

“你就只看外表的是吗,真的很肤浅啊。”

“我也得先看外表再看内在啊,透过表面才能看本质,谁一上来就看到本质了,我的眼睛是X光吗。”

“那是,没有外在的话你也不需要看什么本质。”

“讨厌,我就多余问你。”褚梦露把咬了一口的糕团塞到叶风华嘴里,打定主意不要让她再说话了。

可停了一小会儿又忍不住说道:“但是那家伙确实帅啊,个头还高,这种身高长得好看的不多呀。听说是北方人,你不觉得他帅吗,三十岁也不算很老吧。”

叶风华看着一脸花痴的褚梦露,嘴里鼓鼓囊囊嚼着糕团,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太黏了也不太好吞咽,这位大姐一向如此,类似于这样的对话基本上会发生在某一时期遇到帅哥以后,见怪不怪了。好像有点噎住了,叶风华急忙找水来喝,看着褚梦露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算了,点点头得了。褚梦露对叶风华的反应很满意,虽说商嘉木有点直男,对自己有种很谦和的距离感,与自己原本的设想完全不同,每一次的相处都是自己主动发出邀请,而对方给出的若即若离感还真叫自己拿不准,他到底对自己是哪种喜欢。褚梦露在未来的几天里,就像一个刚接到男生示好的小女孩,心里反复盘算该不该直接跟商嘉木摊牌,会不会有点太主动了呢。所以当她对着化妆镜喃喃自语时,小助理就会惊恐的看着她,再戳戳一旁的叶风华,而叶风华则会拍拍她的肩膀很淡定的告诉她,习惯就好了。

商嘉木继续回到单位上班,同事们对他的请假很好奇,这位一上班就备受重视的老哥居然会请假,头天喝多了呀。商嘉木会陆续收到褚梦露发来的短信和演出的照片,偶尔也会回复一下,只是,他确实没准备好再次与人交往,尤其是这种漂亮的姑娘。自己如今像个流浪汉,怎么配得上人家,再加上褚梦露的每次出现,都会让他想起自己曾经的爱人,虽然她们并不相像。

“嘉木,今天聚餐呢,全哥发话了,让定地方,你有没有什么好地方?”同事拍拍商嘉木的肩膀问道。

“这你可问错人了,我可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地方。”

“那你想吃什么?这回你可不能不去了,统一一下意见吧。”

“聚餐嘛,烧烤,火锅,只要不喝酒,我都没意见。”商嘉木头都没抬继续说道,手指还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不喝酒?全哥叫你喝你能不喝?”

“老板也得体谅一下下属嘛,每回跟他去应酬我都得丢半条命,岁数大了,实在是喝不动了。”

同事哈哈一笑走掉了,又去询问其他人的意见。公司里大多是年轻人,年轻人自然喜欢的是烤串。小刘姑娘知道一家有驻唱歌手的东北烤串,据说老板是正经东北人,特别会讲笑话,那边的烤玉米都是论根烤的,一根吃饱了。商嘉木笑着看着那群小年轻兴奋的议论着,心里好笑,当初他发现杭州这边的烤玉米一串只有二十粒的时候,他也是惊呆了。

东北绝味烧烤屋,在典雅的街道上,这巨大的招牌委实相当醒目,极具东北人热情的风格,商嘉木想起在苏堤旁的那家私人会所,感到南北差异之巨大,一个像匿于山林的隐士,一个像驻足闹市的侠客,一个诗情画意的叫做烟雨楼,另一个开门见山就叫烧烤屋,大俗大雅泾渭分明。

东北烤串是很符合商嘉木的胃口,咬一口肉再跟几位男士干了一杯啤酒,还真挺痛快的。全哥跟大家聊了会天,发现找不到女同事了,再一回头看到驻场歌手周围围了一圈子女孩笑道:“怪不得要吃烤串,醉翁之意不在肉嘛,长得帅就是受女人欢迎,你看那小子唱得也不怎么样,一张脸就能哄住女人。”全哥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商嘉木说道:“这你应该最懂吧,我看你一定哄过不少,哈哈。”商嘉木苦笑道:“别戏弄我了,我可整不了这个。”几人说说笑笑,全哥看看时间,有意让职员们自在点,提早找借口立场。这老板还真理解人,他一离开,商嘉木明显看到周围的几人放松不少,这不,又叫了一箱啤酒。商嘉木几轮喝下来被啤酒撑的肚子难受,赶紧去厕所解决一下生理需要,看到厕所设有吸烟区,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厕所一支烟呗。

“商嘉木?你是商嘉木吧。”

商嘉木回头,另一个抽烟的人看着他,是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的人。

“你真是商嘉木,你不认识我了,我们是同学啊,杭州高中的,你刚转来的时候我们打球,我撞你一下弹回来了的那个。李旭。”

“李旭!”商嘉木一下子想起来了,是高中的同学,十几年没见了,曾经撞了自己被弹开的小个子变成小胖子了。

“我刚一下真没认出来,你这改变有点太大。”

“你直接说我胖得了,我自从结婚了以后一年内胖了四十斤。”

“你都结婚了啊。”

“俩孩子的爹了,别提了,一言难尽。”

“有啥一言难尽的,幸福肥呗。”

“别提了,我以前只吃我老婆的剩饭,现在呢,我老婆和俩孩子吃剩下的都归我,都是爱。”

“哈哈哈哈。”

老同学许久不见,自然聊起来的话题都是那些年的故事。当商嘉木意识到时候,桌子周围的人变得更多,自己的同事跟自己同学的朋友居然在干杯,这人际关系拓展果然还是要靠喝酒。

散场后,老同学极力邀请商嘉木到自己开的茶楼喝茶,说是喝茶的地方,实际上就是品茶卖茶叶的,这个少年时脾气暴躁的小子,现在居然是个在卖茶叶的胖大叔,居然还和蔼可亲的,商嘉木怎么也没办法把在烤串店里油嘴滑舌的人来疯跟记忆中的暴躁小伙重叠在一起,反差太大。两人喝茶的时候,商嘉木忍不住把这个问题抛出去,李旭哈哈大笑说道:“终究是没能逃脱社会的毒打,现在的社会跟学校里能一样吗?我本来以为我会接手我爸爸的公司呢,在学校里根本就没学,花钱上个三本,成天追女孩K歌净是玩了,哪成想世事难料,我大学没毕业我爸公司就垮了,厂子都抵出去,我大三回家连个床都没有。”

“那你?”

“退学呗,还上什么学啊,我们家一屁股债,卖肾都还不上,我妈我爸全去日本打工去了,我本来也想去来着,我那女朋友死活不同意,我就说不同意就分手呗,我现在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跟着我干什么,可人家就不走你怎么办。”

“现在是你老婆了?”

“那可不,赶都赶不走只能结婚了。”

“你别太过分啊,在我面前嘚瑟什么嘚瑟。”

李旭嘿嘿一笑,满脸得意,继续说道:“还债吗,那除了挣钱没别的途径啊,我爸我妈年轻的时候就在日本开餐馆的,接着去呗,干老本行,我当时去工地了,那个地方你干的多你就挣的多,就是工资不好要,刚开始手里有点钱就还债,后来知道我不是直接债务人,就知道存钱了,手里有点积蓄就想搞点大的,一次挣多点。我老婆呢是云南人,是真正的云南山寨子里的姑娘,当时好多外国人在云南投资种咖啡,我跟她回娘家提亲的时候看了看,这咖啡主要是销往海外,咱们国家内销的话,大多还是速溶咖啡,毕竟是小众饮品,我正说回家呢,叫我看到那边的茶山了。云南什么出名啊,普洱呗,去人家娘家提亲需要给彩礼嘛,我带的钱就没给,我直接找寨子里的老人给我指了一个普洱茶树,也不是什么古树,我当时说指对了就能结婚,彩礼也能给了。”

“那得了,翻身了呗。”

“兄弟,你是不知道翻了多少倍,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一下让我发现茶叶这东西,一旦赌对了,有市无价。”

“这终究是赌啊,不能来第二次了。”

“那当然啊,你当我傻,有了这一次经验,我就开始领着寨子里的人集资,包茶山,让别人来包茶树,这不村民也得实惠嘛,要不然彩礼的事我能叫人家笑话死。”

“怎么你后来没给啊!”

“怎么给,都集资包茶山了,拿给什么给。”李旭喝过酒的脸上因为讲话太兴奋变得更加红了,就差说我老婆就是旺夫相了。

“那你爸那边呢?”

“回来了,在家带孩子呗,我现在给他分期还着呢,我也搞了个网店,销的快点,估计明年上半年能彻底还完,这几年是真不容易,我家老头子刚开始觉得自己得还到死呢。”

“孝顺儿子。”

“那是,我爸现在整天在家带孩子做饭,把我伺候的可舒服了。”

“就是还得吃剩饭。”商嘉木打趣到,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李旭问道:“你还记得樊夏吗?”

樊夏,自然是记得的。

李旭见商嘉木点点头继续说道:“人家一直在杭州工作好像是哪个区的公务员。人家现在还单身呢知道不。”

“公务员很好嘛,多稳定,”

“你别避重就轻,我就问你当时喜欢不喜欢她。”

“你不废话吗,班花谁不喜欢。”

“人家也喜欢你。”

“你知道啊,怎么她跟你说了?”

“真的兄弟,我都服你,特别服你,人家喜欢你,你装什么不知道啊。不管什么活动,人家先问你,前几年搞了一次同学聚会,谁都联系不上你,大家见面后她还是先问你,你自己说,这算不算旧情难忘。”

“你说点别的吧,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谁还会记得那么清楚。我那几年在上海过得挺难的,那边打拼不容易,再加上我当年回老家也挺突然的,跟同学们也没怎么联系,哎,现在既然遇上你了,往后再有同学会无论如何得去陪个罪。”

“这还算句人话。别人我不知道,我是真难受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有个傻大个转过来,这一走,多少活没人干。”

“滚蛋。”商嘉木笑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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