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6(1 / 2)

「混帐、人渣、猪狗不如、猪八戒、王八蛋、臭鸡蛋、千年大垃圾……」被留在病房内的叮铃气到全身发抖,握紧拳头狂骂。天啊,她怎么会这么衰啊?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这时,用完餐的叮当提着一袋东西走入病房,好奇地问着。「妳在骂谁啊?我在门外就听到妳骂得义愤填膺的,谁惹妳生气啦?」

「姊,妳来得正好!」叮铃一把抓住她。「妳都不知道,刚才有个豺狼虎豹的恶人闯进来欺负我!那个吸血鬼于翼纲来过了,妳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

叮铃把于翼纲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叮当,也把那件最倒霉的事说了──她失业了。

「什么?!」叮当吓得面无人色。「他说要告妳毁谤,要妳赔偿一亿美金,否则就要妳到他的公司,先当三年洗厕所的欧巴桑,而后再荣升打杂小妹?!噢,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他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狼!」叮铃怒火直窜。「他真是魔鬼,是从第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不但吃人不吐骨头,还要把吞不下去的骨头当柴烧!过分、太过分了!真是妖孽当道,遍地腥膻,满街狼犬!于翼纲是那最大的妖孽,比千年扫把星还扫把!台湾会出现百年难得一见的诡异冬台,一定也是他害的!因为他命里带赛……」

叮铃发狠地骂、用力地骂,骂到嘴巴发酸才停下来,欲哭无泪地瞪着窗外。「呜呜~~我现在该怎么办?」唉,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又能怎样呢?眼前最重要的是赶快想办法解决问题啊!

叮当也紧张地走来走去。「我……我们去筹钱,只要筹得出一亿美金,妳就不用去扫厕所了。」

叮铃有气无力地答话。「要找谁筹钱啊?虽然我们认识很多朋友,可是他们的经济能力都很普通,不可能在三天之内筹出一亿美金的。而且,我也不想拖朋友下水。」

尽管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要帮好友的忙,她还是认为责任在自己身上,因此她不想拉一堆人下水。

说到一亿美金,她的朋友中倒是有一个人可以立刻筹出来,就是嫁到新加坡的手帕交──贺湘弥。湘弥亲爱的老公可是新加坡的营建业巨子,资产难以估计,上亿美金对他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不过,她绝不会去找湘弥帮忙的。她不喜欢开口跟人借钱,她认为朋友之间最好不要有金钱借贷,因为那很可能会让一段美好的友情变质。不过,若是朋友有困难,又另当别论了,毕竟她做不来置之不理那种事。

她越想越气。「那不要脸的东西还敢说他给我两条路走!拜托,要我赔一亿美金耶!给我十辈子我也筹不出这么多钱来,他摆明了就是要羞辱我嘛!哼,我终于知道于翼纲为何在我被车撞到后,会那么『好心』地送我到医院来了,他根本是假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嘛!他救我为的就是能好好地羞辱我、恶整我、践踏我,逼我把欠他的债连本带利地还出来,他根本就是个超级大变态!」

叮当见状有些慌了。「别这样啊!妳身上还有伤,不要太激动,冷静点儿!」

「我要怎么冷静?被那个妖孽戏耍成这样,要我如何冷静得下来?」叮铃发狠地抓着枕头,幻想这是于翼纲的脖子,掐掐掐!掐死你~~

「他还说三天后会再来听答案……呜呜~~我哪还有什么选择啊?我好倒霉啊,为什么要任那个人渣欺侮?呜呜~~没天理啊!小人当道、妖孽横行……」沮丧地把脸埋入枕头内,叮铃知道──她真的完了!

叮当的反应慢慢镇定下来,思索片刻后开口。「其实,我觉得妳不用这么生气。凡事往好处想嘛,也许这件事情并没有到绝望的地步啊!既然于翼纲要妳去他的公司上班,妳就去呀,当清洁工就当清洁工,职业无贵贱之分,只要妳是靠自己的劳力赚钱,有什么好丢脸的?」

叮铃恨恨地道:「妳明明知道我气的不是去当清洁工这件事,而是他这么卑鄙无耻,拿我搞乌龙的事来威胁我,我最痛恨被人戏耍的感觉了。」

对叮铃而言,当清洁工的确不委屈。由于她的双亲早逝,所以她们风家三姊妹在成长过程中都是靠自己,很早就自力更生了。念书时,她还常常去餐厅洗盘子,或去温泉饭店刷大浴池,几乎什么粗活都做过。

叮当两手一摊。「唉呀,只要妳自己觉得不委屈就好了,不用去理会别人的想法啦!妳管于翼纲是不是在戏耍妳,其实我觉得他的提议还不错啊,反正妳现在失业了,暂时换个跑道,做做别的工作也很好嘛!之前妳不是一直抱怨很不想再去精品店上班,因为每天都要化妆,而且还必须应付一准精明难缠的老女人,讲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吗?正好,清洁工的工作很单纯,妳只要把分内的工作做好,根本不用去应付尔虞我诈的人际关系。」

叮铃很无奈地说:「我的确很不想再去精品店上班,单是看到老板那张刻薄精明的脸,就让我反胃。可是……可是我真的好痛恨于翼纲啊!他摆明了就是要整死我嘛!」

叮当却另有看法。「别这么想,我还是坚信于翼纲对妳很特别,他一定是喜欢妳,才会故意找借口,想把妳留在他身边的。妳发生车祸后是他跳上救护车,一路陪着妳到医院的;还有,在检查室门外时,他一直都是一脸心急如焚的表情,听到妳没事后,才如释重负地离开。那个表情……啧啧,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妳是他女朋友,所以他才会那么紧张。」

叮铃瞪着姊姊。「妳的想象力会不会太丰富了点儿?妳编的这些烂戏,比最扯、最腥膻狗血的八点档还没创意。」她一直都知道大姊风叮当天性乐观,思考逻辑也异于常人,可是……她这会儿也太乐观了点儿吧?

叮当豪迈地拍拍她的肩。「反正妳就是不要想太多,开心地去上班嘛!别担心,大姊我很有道义的,我一定会常常溜进去,帮妳打扫厕所,这总行了吧?」

叮当的眼睛突然一亮,兴致勃勃地道:「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我认为于翼纲对妳非常有好感。以姓名学的角度而言,于翼纲命中属水,妳刚好命里缺水,水型人不但是妳的福星,当老公更是可以让妳大富大贵!还有,于翼纲的姓名笔划是──」

「够了,闭嘴!」叮铃头痛地摀住耳朵。「妳这个死神棍,亲妹妹都要被推入火坑了,还在那边妖言惑众?我不要听啦!」呜呜,她好惨啊,现在到底有谁可以救救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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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早上十点多,高大修长的身影又出现在医院走廊。于翼纲的神情非常愉悦,步履沈稳地步向某问病房,像是等着丰收的猎人。

来到病房门口,由虚掩的门扉外,他看到风叮铃面向一个陌生的男人,笑得非常开心,银铃般的笑声在斗室间回荡着。

这个男人又是谁?于翼纲站在门口,原本飞扬的脸庞瞬间一沈。这个男人不是她的男朋友,可是,为何她跟这男人如此的亲密?他们两人不但有说有笑,甚至还不时地互拍肩膀,举止非常亲昵。

怒火凝聚在于翼纲的眉梢,他死瞪着风叮铃。她在笑?原来这个脾气倔强的臭丫头也会笑?他还以为她只会怒气冲冲地跟人吵架呢!至少,她从没给他好脸色看过。

更该死的是,她还笑得如沐春风、笑得令他心头莫名的骚动……该死!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自己的情绪被一个女人左右。他是最冷傲自负的于翼纲,喜怒哀乐向来全由自己决定,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影响他。

……他讨厌她对其他男人绽露这么灿烂的笑容,笑得毫无防备,好像除了面对他于翼纲以外,对任何人她都可以这么和颜悦色地微笑,唯独跟他有仇。

可恶~~

心头像是被重物压住,于翼纲不明白自己体内为何会突然窜起怒火,他只知道,此刻的他非常不爽,他想冲入室内,把那个男人的双手砍断!

他想走入病房内,破坏风叮铃跟那个男人之间的愉悦气氛,可同一时间,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Shit~~是谁发明手机这种鬼东西的?

他很想直接关机,可却猛然想起自己正在等一个大客户的重要电话。轻叹了口气,他迅速走到另一边接起电话,打算讲完后就直接关机。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重要行程,客户找不到他,自然会跟他的秘书联络。

病房里的气氛正热络。

留着亚麻色长发,颇富艺术家气息的阿森笑道:「叮铃,我跟大熊真是要好好地谢谢妳,多亏妳把熊爸、熊妈哄得服服贴贴的,让他们相信妳跟大熊确实有结婚的打算,只不过妳目前想以事业为重,所以打算过两年再结婚。嘿,妳真有长辈缘耶!很难得看到熊爸跟熊妈那么喜欢一个女孩子。」

叮铃笑咪咪地说:「熊爸跟熊妈的个性很可爱,很好相处啊!其实老人家说穿了只是希望能够多得到一点儿关心罢了,只要我们多多尊重他们,凡事尽量顺他们的意就OK了,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沟通啦!」

这几天,熊爸和熊妈在大熊的带领下,常常到医院来看她,眼见她跟自己的儿子「互动亲密」后,终于放下一颗心,快快乐乐地搭乘一早的飞机回澳洲去了,至少要两年后才会再回台湾。

阿森又关心地问:「对了,叮铃,听说妳失业了?反正妳也不是很喜欢那份工作,换个跑道也好。吶,我的摄影工作室正好缺人,妳要不要来帮忙?说实在的,我找助手已经找很久了,不过这年头的年轻人真的很没耐心,又没责任感。所以,妳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暂时屈就喽!」

叮铃盈盈笑着。「谢谢,不过不用了,已经有朋友帮我介绍一些工作,我做好选择后,会跟大家说的。」虽然住院很惨,但此刻她的心头却暖烘烘的。知道她失业后,一群好友不但争先恐后地想帮她介绍工作,小姗和美鹃更是差点直接把她的行李打包,要她跟她们回家,让她们养她,叫她不用担心经济问题。

这种感觉真的很温馨,叮铃知道自己也许没有很多存款,在别人眼底甚至是一个苦哈哈的穷鬼。不过,她却拥有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群知心好友。她拥有最珍贵的友谊。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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