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7(1 / 2)

曼楼火速冲上楼,紧张兮兮地抓过手机拨给炊雪,在等待通话时自衣橱中拿出一件淡紫色连身厚绒洋装,考虑到赤裸的小腿可能会冷,所以她又找出了白色毛袜。

「曼楼,找我什么事呀?」炊雪的声音飞扬传来,显然心情很好。

「炊雪,我……我四分钟后就要跟杨医生一起出去了,我该怎么做?」她兴奋紧张到胃抽筋,无助地求助素来鬼点子特多的好友。

「真的吗?」炊雪精神大振,笑嘻嘻地道:「太好了,妳听我说,你们是坐车、开车还是步行?」

「我不知道,可能开车吧。」她稍微将手机拿远一些,脱掉毛衣困难地套上洋装,拚命跳着让衣裳滑下娇躯。

剩下三分钟了,她还得拿书、穿毛袜、拿皮包……但最重要的是,她需要锦囊妙计。

「那妳就提议走路,随便瞎掰什么沿路看风景或空气比较清新之类的鬼话做借口,然后走着走着就假装拐到脚,要他背妳。」

「背、背我?」曼楼倒吸了口凉气。

「妳该不会连苦肉计都不知道吧?就这样背着背着耳鬓厮磨间,想不产生火花也难,呵呵呵!」炊雪暧昧地道:「告诉妳,连孙大亨都受不了这一招呢。」

「啊。」她脸蛋飞红滚烫起来。

「啊什么?现在这年头是姊姊妹妹站起来,为求真爱不计手段,我又不是要妳脱光光去色诱他,或是将他推入冰冷的山涧里,然后自己也跳进去和他一块做对苦鸳鸯。」炊雪不以为然的说。

「好浪漫哪,有点像任盈盈和令狐冲落难到山涧里疗伤,烤青蛙吃,还有弹『清心普善咒』时的情景……」曼楼为之神往。

电话那端沉默了三杪钟,随即传来一阵狂笑。

「哈哈哈……花曼楼,妳真的看书看到走火入魔脑子烧坏掉啦?」炊雪笑到上气不接下气,「哈哈,我的天啊……哈哈哈!」

曼楼脸红到不行,「我我我……」

「唉,我有时候真不知道妳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妳说吧?」

「好啦,四分钟到了吧?总之保持联络,妳随时call我,知道吗?有突发状况绝对别客气,请打对方付费电话,反正孙大户付钱。」

曼楼噗地笑了起来,「真是的,炊雪,妳这样活脱脱是小人得志的表现呢。」

「我知道,但是感觉很爽。」炊雪咧嘴一笑,「好,快下去动手吧,我们等着妳嫁到华盛顿来。」

「我尽量。」她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挂断电话后,她只觉胃绞拧,掌发汗,双脚虚软。

天啊,有谁知道色诱一个男人会那么难?

「我惨了我惨了我惨了……来不及穿袜子了。」她神经兮兮地自言自语着,慌忙抓过紫色小背包和床头柜上的《魔戒二部曲:双城奇谋》就往下跑。

她总算在最后一秒钟想起他对于带书的警告,赶紧把书塞进小背包里,差点拉炼都拉不上。

她迟了两分篷,但是伫立在楼梯边的飞谚却笑意盎然,一点都没有见怪的样子,反而还伸手接住她往下冲的身子。

「嗨,小心。」他稳住她的身子,大掌温柔地扶着她柔软的纤腰。

「谢谢。」她喘息着,小脸红通通的。「抱歉让你久等。」

他轻笑一声,「妳已经很准时,是我认识的……女性朋友里最守时的一个。」

他一定有很多女性朋友,她曾在杂志上看过。

曼楼心底小小揪疼了一下,但她拒绝被这样负面的心情左右,至少现在是她在他身边,她最是近水楼台,也最有希望。

炊雪说得对,姊姊妹妹站起来,应该要为真爱奋斗的时候了。

她不该再犹豫不决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我猜你一定有很多……女性朋友。」因为释怀,所以她故意拉长音地调侃他。

飞谚英俊的脸庞难得地红了红,略显狼狈地说:「呃,普通,妳知道的,就是一般的生活暖会认识的人。」

她笑得好开心,没想到伶牙俐齿的顶尖心理医生也会有局促不安的时候。

「是呀。」她笑吟吟的附和,没有乘机再「欺负」他。

他看着她的笑靥,又是好笑又是心下怦动,冲动地想再俯下身吻住她。

但是他不敢,深怕这一吻的杀伤力太大,接下来他可能会晕头转向到忍不住做出什么失控的行为。

他们一起走出绿园,在步进清新冷冽的空气中时,曼楼忽然想到炊雪的提醒。

「你……开车吗?」

「对。」他微笑,向右边点了点头,「我的吉普车在那儿。」

「我在想,空气这么好,又不冷不热的,或许我们可以用走路的。」她憋着气小心翼翼地问。

「妳可以吗?」

「我当然可以。」她心虚地道。因为待会就要假装扭到脚踝了,越想心里越是忐忑不安。

他低头对她迷人一笑,「就这么办。」

「需要带地图吗?」她多此一举地问。

他莞尔一笑,「亲爱的,对我有点信心好吗?」

她当然对他有信心,只是迷路了也好,这样就可以实现《笑傲江湖》里那段绿水涧中烤蛙弹琴的二○○四年版了。

也许炊雪说得对,她已经疯了。

但是一切真的照着计划中的--其实根本没什么计划--他们并肩在美丽的烟岚绿林中缓缓顺着山路往下走。

「离最近的镇开车大约要多久?」她虽然是坐车上来的,但是一路上都在看书,一点概念也没有。

「两个小时。」

「咦?」她猛然抬头,一脸惊愕。

「哈哈哈……」他被她的表情逗得忍俊不住,哈哈大笑。「骗妳的,走路大概一个小时,开车还不到十五分钟吧。妳的表情真可爱。」

曼楼悻幸然,嘟着小嘴道:「是呀,我真的被吓到了。」

「对不起。」他笑着拍拍她的头,温柔地说:「妳确定我们还是要走路吗?」

「走啊,为什么不?」她现在是赌上了一口气,「不过就是一个小时。」

「嗯,勇气可嘉。」他赞赏。

是呀,等她假装扭到脚,要他背着走一个钟头时,看他笑不笑得出来。

曼楼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也有邪恶、幸灾乐祸的一面。

他们走在金黄色交错醉红色的落叶小路上,一路上山风徐徐袭来,真是舒服极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妳从事什么样的工作。」飞谚闲聊的问道。

她正在苦苦思付着该在何时何处用哪一脚「扭」到,「呃?什么?工作?我吗?」

他失笑,黑眸亮晶晶,「当然问妳,难道我们身边还有第三个人吗?」

「几天前我在图书馆工作……」她有一丝心虚与惭愧。「但是辞掉了。」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因为……呃,压力太大。」她胡诌一个理由,心下着急着到底要怎样「扭」才逼真?

怎么办?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骗人的事--好吧,蓄意隐瞒她接近他的目的不算--光是想就开始心慌意乱地发起抖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关怀地问。

「因为我……哎哟!」曼楼不小心踩进一个小土坑,脚踝瞬间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飞谚飞快地搀扶住她,心疼地追问:「怎么了?」

「脚……扭到了。」她痛得脸色惨白,倚在他宽阔有力的臂弯里,连动都不敢动。「右脚。」

果然是报应吧!骗人真的是不对的。

他强抑下心焦,镇定地将她扶坐在一旁的大石上,蹲下来轻柔地捧起她的脚。

「你要做什么?」稍微一动又令她呼吸停顿了几秒,她憋着声音紧张地问道,

「我必须检查一下妳的脚,看看伤势如何。」他冷静又训练有素地脱掉她的鞋子,忧心地拨视着她雪白小巧的脚踝已经开始淤青肿胀了起来。「曼楼,听我说,妳现在要忍一忍,我得层诊看究竟是扭伤或是脱臼。」

「脱、脱臼?!」她脸上血色褪得一乾二净,惊恐地低喘。

「别担心,应该不至于的,但我还是得检查仔细点。」他修长的手指搭在她肿大的脚踝上,忍住心痛地碰触检查着。

该死,这会很痛的……他真希望自己不必弄痛她,更希望自己能代替她痛。

就在他检查时,指尖可以感觉到她的肌肉绷得好紧,几乎是在颤抖着,但是他却没有听到她发出任何一丝痛呼或惨叫声。

「还好,不是脱臼。」他松了口气地发现她只是扭伤了。

就在他抬起头,看见她满头冷汗又勇敢地强忍痛楚的脸庞时,不禁心疼不已。

在她纤细温柔的外表下,竟有着如此坚强的风骨。

他虽然是个心理医生,但也修过两年的外科,曾经看过身高一百九十公分的彪形壮汉因为扭伤疼得鸡猫子鬼叫,可是柔弱如她,竟然连他触诊时都能控制住连一声呻吟也无。

他心底的震动和怜惜可想而知。 曼楼颤巍巍地吸了一口气,冷汗直流,免强挤出一抹笑来,「还好,我真是太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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