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沙阻通途，弃堡现尸首（1 / 2）
尘烟遮古道，千山聚孤城。
七天的行进，黜陟使一行过了清江驿，再往前走两百多里，便正式进入了武威郡辖地。
一路行进，两旁的草绿色以肉眼可见的在消失。
凛冽的风鸣声携带着黄土席卷而来，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王怡自幼在扬州长大，树荫连绵风拂煦，草长莺飞溪和缓的地方，头一次见这西北的粗犷，赞叹不已。
离开清江驿也有一个时辰了，路上王怡一直盯着车外，这与江南秀丽截然不同，给人一种无形的豪迈气概。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扬起的尘土飞奔而来，打断了王怡的深思感慨。
“殿下，前方一里左右有一个废弃的堡子，我们先到那里修整一会，看这天色，一会要起沙尘了。”来人正是王治挑选的金吾卫翊府中郎将廖行亮，这人行伍出身，起于凉州折冲府，后又在安西都护府待过几年，算是凭一己之力干到了朝廷，因熟悉西北情况，此次作为王怡西行的向导，兼任着黜陟使副卫队长与金吾卫指挥的任务，是王治亲自挑选的一个。
车队继续行进，王怡拉开马车上的帘子，窗口太小，亲王远游冠太大，用一个比较憋屈的姿势，将脑袋靠到窗口处，听着廖行亮的汇报。
“啊。看这天色不错嘛，太阳这么大，还有沙尘呢！”
“殿下有所不知，这里地势平坦，地表沙土松软，这刮起风则带起沙土来，那是遮天蔽日的，看不清路，根本行进不了半点，以末将多年经验来看，一会可能要起大风，殿下还是到前方暂避一会。”
“好，那就听将军安排，我们先休息一会。”王怡看了看天空，刚才还赤红的日头，说话间已经快看不见了。
“来的好快！”王怡忍不住感叹道。
廖行亮快马赶到队伍前方，更改方向，往堡子赶去。
“皇上的安排真是无微不至呢，幸好有此人在，否则，我们真要被大风刮走了。”
陈正道看着王怡一脸茫然的样子，打趣道。
王怡有些好奇，钻出马车，站在车夫后面，小小的位置，快要将人家挤下去了。
瘦小的身材，穿着宽大的袍服，脑袋上用犀角簪子别着高耸的亲王冠，显得异常滑稽。
王怡个头不高，但马车也高不到哪里去，站不直溜，扶着车顶，半蹲似的模样，着实有些难受。
“快看，起风了。”
王怡指着东北方向，大风贴地而来，提起路面上松散的沙土，朝着众人奔来。
王怡毕竟年幼，头一次见这动静，显得异常兴奋，陈正道没有理会外甥，吩咐身旁的随从，队伍加快了行进速度。
“殿下，快回车车里去。”陈正道指挥着队伍，抽闲还要照顾外甥。
舅舅心里也是好笑，这外甥虽说聪明睿达，通明事理，但年龄摆在那里，孩童心性固然是有的。
风沙来势迅猛，很快赶上了队伍，殿下不得已缩回车内，众护从有条不紊的做着防护工作，陈正道早年云游天下，也是到过西北的，对于风沙的防护也是略懂一点的。
众人压低身子，躬身骑在马上前行，幸好刚才廖行亮提前察觉，黄沙并未让众人迷失至堡子的方向，在前军的带领下，队伍很快到达了堡子，王怡并未安静的坐在车内，而是将帘子打开一条缝隙，时时的观察着外边的动静，直到众人来到了堡子里面。
要说这堡子，其实是一个废弃的驿站，里面的房屋都已倒塌，一副破败不堪之状，六十名金吾卫率先进场，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扫雷行动，金吾卫作为皇家卫率，承担着宫廷宿卫与京师巡防，这种街巷房屋类的排查工作，那算是专业对口了。
不过一会儿，金吾卫已将堡子清理完毕，一切闲杂生物，均已清除干净。
王怡下了马车，开始步行向前，这堡子是典型的西北建筑，他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残垣断壁，经过风蚀的建筑表层，跟碰瓷似的，轻微一接触就开始淅淅索索的掉落，王怡有种做了坏事的感觉，赶紧将手撤回，从京师出发，最先遇见的西北典型建筑是清江驿，可是那是完整无缺的，有人打理的，这种自然侵蚀下的建筑，让王怡想起了曾经师父的话语，正可谓是百闻不如一见。
陈正道与廖行亮簇拥着王怡来到了堡子内部，金吾卫给找了个还有半截房顶的地方，仪仗摆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这地方我来过。”
陈正道环顾四周，对着廖行亮说道。
“将军来过这里？”
“以前去凉州的时候，曾经经过这个堡子。”
“哦，这堡子就在官道旁边，经常有很多路过的行人躲躲沙尘什么的。”廖行亮笑着说道。
“我能想起来，是因为这个房顶，当时还是一整个在这里的，现在就剩这一半了。”陈正道指着王怡头顶的半拉泥土顶子。
外面风声越来越大，沙尘也随之骤增，王怡头上的房顶快要被掀走了。
“快，让众军都到堡子里来。”王怡站起身来，吩咐着廖行亮。
随之，驻扎在外面的折冲府的两百名士兵，一股脑的钻进了堡子，不大的地方，瞬间挤满了人，除了王怡跟前，其他地方已无半点空间可言。
飘风不终朝。
来势凶猛，去势也快。
沙尘很快就停了，廖行亮开始指挥众军往外退去。
“哎呦！！”
离王怡不远处，一间坍塌的房子上，由于过于拥挤，几个靠在墙根处的士兵发出叫喊声，众人闻讯看去，地面塌了一个洞，士兵将手中的长枪卡在洞口，身体半挂在洞口上面，一旁的同袍赶紧将人拉起来，由于附近人数众多，洞口还在不断地坍塌。
廖行亮让外面的士兵加速离开了堡子，将地方腾了出来。
待众人全部离开，腾出位置，王怡已经好奇的走到跟前，王怡、陈正道、廖行亮三人围在洞口，望着黑漆漆的洞内，三人不约而同看了看对方。
廖行亮往前一凑，开始闻了闻洞口附近，说道：“不对劲。”
“怎么了。”陈正道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