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炎初显威（1 / 2）
鬼林之外，千里旷野。
一身黑袍笼罩的白夜已经艰难的在荒原之上晃荡了两三天，如今混迹在衣衫褴褛的流民队伍之中，竟然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还装逼么，小子，啥都不带，就敢往林子里钻'，白昊嘲笑道。
白夜红着脸争辩道“大话都放出去了，人也杀了，难道还去和妇孺抢食不成？”
'哈哈哈哈，安了，安了，说实在的，这次你干得确实不错，话也说得漂亮，反正吃的可以再找，面子嘛，绝对不能丢，对吧'白昊见白夜红了脸，也知不好再直接刺激对方，反而阴阳怪气的安抚起来。
白夜闻言，也懒得再和对方斗嘴，紧了紧身上的黑袍，钻进人群，埋头赶路。
走了没多久，便进入了一个聚集地，聚集地四周都是简易的栅栏，也不见人看守，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流民靠在一起，或是躺在地上紧闭双目，看不出是死是活。
时不时的也会发生争吵和斗殴，大多时候都是为了食物，要不了多久也就会平息下来，毕竟饥饿笼罩之下，人们确实也没有多少力气去争斗了。
往里走了没两步，白夜便看见不少尸体随处可见，恶臭满天，虫蝇飞舞，却又有不少人围在尸体之旁，垂涎欲滴，面目挣扎之色。
又见年老者的呻吟声、孩童的哭泣声，青年的争吵声、怒骂声，不绝于耳，病者、死者、为恶者遍地都是，绝根食树、食土、食物、乃至食人，好一幅人间炼狱之景。
“这是发生什么了，夏土之中为什么还有这样的地方”踏入聚集地的白夜，神情凌冽，双目之中的悲愤之色根本就无法遮掩。
白昊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场景，同样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唯有一句话在回荡'是岁，大饥，人相食'。
同行的人本来见白夜一身烧伤，更是少年模样，以为白夜和自己一样同是逃难而来。
却又听见白夜问出这样的话语，哪里还不知道白夜是路过的哪家大人。
随即便像受到指引一般，三三两两的围了上来。
他们蓬头垢面，肮脏不堪，身上散发着一阵阵怪味，一双双胆怯而浑浊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白夜，他们连声哀求道“大人，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白夜见状，不由悲从中来，抑制不住的生出怜悯之心，随后便想将身上仅剩的干粮拿出来，这干粮还是近几日又遇到匪徒送的，之前鬼王寨中的干粮还没出鬼林便吃完了。
这时却又听见白昊喊道'别拿出来，你救不了他们。'
白夜却说道'能救多少救多少吧'，随后不待白昊开口便拿出身上仅剩的干粮说道“只有这么多了，你们分了吧。”
干粮刚落入流民手中，立刻便造成了一阵哄抢，而后周围听闻有食物的流民也连忙围了上来，人数越来越多，谩骂，推嚷，争夺，大打出手，甚至出现死伤。
白夜哪里见过这个架势，连忙喊道“住手，住手，别打了。”
也不知是谁指着白夜高声喊道“食物就是他给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白夜，饥饿，疯狂，残忍，甚至面露杀意，看得白夜头皮发麻，不由得心生恐惧，连连后退。
“没了，我真的没了，刚才都给你们了”白夜咽了咽唾沫，边退边说。
可是失控的人群，哪是这两句话就能打发的，“给我，给我，把吃的给我，不给我就吃了你。”
白夜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流民们一瞬间便扑了上来，而后，烈火焚身。
无数的流民被轰飞得到处都是，烈焰在他们身上漫延，他们疯狂的在地上打滚，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滚，都给老子滚”白昊的吼声震耳欲聋。
白昊收了火焰，流民们像是突然清醒一般，纷纷面露惊恐之色，四散而逃。
白夜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为什么，我明明是想救他们'。
'小子，这是人生的第二课，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黑暗，不要在能力不足之时伸手救人。'
'一旦你停止救助，他们会埋怨你，唾弃你，憎恨你，甚至跑到你身前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拉出来，而后他们会想方设法的把你拉进去。'
白夜心有余悸的问道'那路见奸邪当道，就这么独善其身？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们去死？'
'能力不足之时，最重要的是积蓄力量，寻找同伴，而后待到力量足够之后，再给对方当头一棒，而不是将自己也按入水塘之中'白昊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作为安南侯之子，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用自己的身份、势力，搞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然后将凶手打入十八层地狱，再积蓄力量改变这该死的制度，确保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明白么，而不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陷入其中'白昊的声音越来越怒，甚至感觉像是有烈火从喉咙中喷出。
白夜闻言瞬间愕然，'所以救人无错，只是我用错了方法'。
'没错，白夜，不要轻易施舍怜悯之心，让你的对手看出破绽，你要保持住你的本心，不要被外物的表象所迷，要认清你的敌人，找到你的对手，更要明白自己的优势是什么，能力的极限在哪里，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若到最后也事不可为呢'白夜再问道。
'那便万般皆可为'白昊的怒意逐渐消散。
“所以流民其实本没有这么可怕，对么”白夜低声说道。
“没错”，一道冷漠的声音从聚集地的深处传出，“先悲再惊，次恐后怒，白世子七情去其四，不知道能否束手就擒。”
而后一道人影走出，其人玉面白袍，手持青玉扇，相貌堂堂，好一个绝情之像“虞国，天岚宗灭情绝欲道，筑基境修士曾鹤松，见过白世子。”
白夜闻言瞳孔猛然放大，怒道“天岚宗，曾鹤泉是你何人？这些流民都是受你所惑？”
“嗯，白世子还见过家兄？白世子还活着，是否说明家兄已死，那这又是一件好事，毕竟家兄所修情欲道不为人世所容也是常理”明明是猜出了自己兄长的死讯，曾鹤松的声音却没有一点变化。
“流民袭击世子，自然也是受我指引，世子悲惊恐怒自然也是受我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