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无腥之饵275(2 / 2)
但世上岂非总有那许多的东西,譬如玄机,阴谋,真相,它们在人们的世界里,近在咫尺,隐约恍惚,不过就间隔着一层似有还无的薄纱,仿佛触手可及,也从来都不缺乏那些或明或暗的提示,但它们真容的揭晓,却终探索者一生都无法抵达。
花错也静静的看着她。
这一次,他是否可以如愿将她的神秘消弭,看清她的真面目?
轻纱下,究竟藏着掖着怎么样的一份秘密?
她究竟是谁?
她问:“你确定你现在就要我取下这淡淡的轻纱么?”
花错点点头,淡淡的道:“我更想确定,你作为火域圣女,会否还有婚嫁的可能。”
焰煠微微眯起那双狐狸眼,狡黠一笑,道:“如果我说,若我揭下这轻纱,就可以脱离圣女身份,而这时候第一眼看到我面容的男子,就必须成为我夫君,你敢看还是不敢看?”
花错似乎有点怔忡,他沉吟良久,他犹豫再三,他那双溜亮血瞳,转呀转,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终于像是下定了狠决心一样,道:“看。”
说要这话,他目光都暗了下来,脸上隐隐有虚脱之色。
他嘴里这个字,仿佛是经过了内心的千锤百炼,万千倾轧,才终于抵达唇边,终于一下子用尽了全部心力,斩钉截铁的吐纳出来。
焰煠却忽然变得有点奇怪。
她虽然对自己个人魅力十分自信,但这会,她看上去却似乎完全不相信这个字会从他嘴里蹦出来。
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有点冷,有点尖锐,有点诡异,甚至,有点可怖的警惕。
她浑身忽然爆发至寒冰芒,一点一点的漫出来,向着花错的方向笼罩过去。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很仔细,一点点,从头到脚,又从头到脚,每一分每一寸都没放过。
若非花错就站在她的正对面,还是几乎是小眼瞪大眼,他绝不会相信,这位确实无疑的火修女子身上,居然会忽然涌现出这么可怕的至寒灵气。
难道她竟是水火双属性的灵体体质?
但可笑的是,封闭了气海丹田的他,动用不了任何灵力,居然完全无法甄别这股至寒灵气的性质。
她这样古怪,只看得花错心底发毛,发怵。
好一会,她才恢复正常,淡淡的道:“确定要看了么?”
花错也许是意乱情迷,也许是鬼迷心窍,就果决的点点头,道:“确定了。”
焰煠缓缓抬起玉手,莹白而精致的五指,轻轻捏着面纱边沿。
她的动作很慢,抬手,捏住,缓拉,一点,一点,再一点……
花错双眼圆睁,死死的盯着她,一颗心,不知为何,忽然剧烈跳动,连呼吸都差点顿住。
焰煠虽在缓缓的拉动面纱,神色自若,但却突然感觉危险,惊悚。
如果有陷阱,她就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敏感与警觉。
人还是那个人,星眉剑目,神色憨厚,人畜无害,便是化作了灰烬她都认出他来。
她却仿佛嗅到了诱惑。
像极了无腥之饵的诱惑。如果有陷阱,这无形陷阱的深处,是否还有铁器、利刃与尖桩的味道?
微不可察。完全感觉不出来。
她就仿佛是一只行走在林间的兽,一步一步走着,本能直觉告诉她,此时此地,这样做或许是错误的,她却不知道陷阱在哪里,事情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黑的,暗的,一种在隐秘里匿藏着的莫名锋锐,那么满涨,像一柄无形无踪的利刃,随时都可能自暗处刺出,鬼镰一般,割断她那看上去似乎粉嫩而脆弱的修长洁白的凝脂玉脖。
正如血屠的敏锐。
但经历了炼狱一般的磨炼之后的焰煠,她的本能与直觉比血屠要强上千倍万倍。
但凡有一丝危机感,她都会迅速采取应急措施,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否还应该继续将轻纱揭下?
但现在,她的动作却完全没有任何改变,不快不慢,手上甚至连半点颤抖都没有,整个人也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镇定自若。
完全的不变,会否就是一种最完全的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