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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翘失笑道:“这个,就不劳庶福晋费心了。庶福晋有了这个孩子,那就是肯定会记在档案中的。至于奴才,当不起庶福晋的惦记。”

这会儿还没有玉牒呢。

玉牒最早也要在入关之后才会有。这时候忙着打仗,皇太极估计还真顾不上去修这个东西。

官制也没有入关之后修整的那么齐全,这个时候就是档案,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若说档案这个东西,后世也并不齐全,遗失的记载就有很多。明面上睿王府里确实是没有一个宁氏的侍妾。

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呢。

她是横空出世,那自然就是与众不同了。

宁翘不执着这个。多尔衮都说了,一时一地之困不足为虑,谁知道以后,她会不会真的有孩子呢。礼王福晋的生子秘方,那可是先祖传下来的,多少有点用的。

多尔衮还是很热衷这个事的。

察哈尔庶福晋道:“记在档案中,也不过是一个名字,寥寥几句话,甚至连一生都不齐全完整。全靠后人揣测,哪知当时人的喜怒哀乐呢?”

宁翘奇怪地看向察哈尔庶福晋:“庶福晋这是怎么了?今日庶福晋好似格外的感慨?”

察哈尔庶福晋抬眸,紧紧盯着宁翘的眼睛:“你如今风光正好,谁都知道,睿王府中最得宠的人是你,八旗女真旧部的福晋夫人们,也都乐意交好与你。你可知道,外头有许多的人,想走你的门路而不可得?”

“甚至还有许多人,去你家门上送礼?”

宁翘笑道:“送礼做什么?是想入镶白旗,跟着奴才阿玛为大清鞠躬尽瘁,跟着主子爷为大清浴血奋战吗?”

“你何必明知故问装傻?”

察哈尔庶福晋道,“王爷如今在做的差事,外头人人都知道。你如今也不是出不得门,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们想走你的门路,不也是想在这里头寻些好处么?”

“什么好处?”

宁翘看着察哈尔庶福晋,微笑道,“庶福晋过来与奴才说话,也是为了这好处而来的吗?”

察哈尔庶福晋道:“从前先帝时,并不曾别置汉军旗,而是直接将那十六个佐领编入满军旗中。这会儿另置一军,称作八旗汉军。又因为汉人精于火器,这八旗汉军就是实打实的火器营,炮.兵营。这同蒙八旗和满八旗是截然不同的。这样的好处,谁不想要呢?”

“外头多少想要退旗的,换旗的,都指望着能在妹妹跟前说句话,好叫妹妹在王爷面前提一嘴呢。”

蒙八旗和满八旗,混杂了许多的势力在里面。建成的时候都要早于皇太极执掌他们的时候了。

而八旗汉军,则完全是在皇太极手里分置出来的,这一手建立起来的属于皇太极的势力,那肯定是给了最好的配置的。

满人不精通火器,汉军旗能做到的事情,满军旗还真有些做不到。

这往后打仗,仰赖汉军旗的时候也是很多的。

那些下五旗的人,在自己的旗分里寻不到什么好处,就想钻空子,想钻营一把,争取去汉军旗里头搏一搏。

可哪会有那么容易呢?要真是那样,那岂不是八旗都要乱套了?

再说了,他们又不会用火器,去了不勤学苦练,那也是拖累。

没法子直接找到睿亲王跟前,这些人就把目光投向了睿王府最受宠的侍妾这里。

接近宁翘,接近宁家,那肯定是比接近多尔衮容易许多了。

宁国光和宁敬茂的性子,宁翘是一点都不担心的。父兄都在家里,就算有人真的上门去送礼,家里父兄也是妥善处理这件事的。

至于她,就算下五旗的福晋夫人们想要接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便是她今儿出来了,真要把这个口开了,也需要些时候。

她和那些人还没进展到那个份上。

但也确实是,今儿确实不少福晋夫人对她都是很热情的。

宁翘道:“庶福晋的意思,是也想要这样的好处?”

察哈尔庶福晋道:“我察哈尔族人,很多都分散编入满八旗和蒙八旗中了,想要他们没有旗分显然是不能的了。我自然也是希望他们能过得更好些。这人谁不想往高处走呢?”

“只要王爷一句话,这事就是可以办成的。”

“事成之后,我自然不会忘了宁侍妾的提携之恩。我察哈尔族人也不少,但凡所受恩泽任意一户,若宁侍妾有所吩咐,他们都任凭差遣。”

宁翘想到李氏先前跟她说的那些事情。

怕是从很早的时候,察哈尔庶福晋就在筹划这些事了。

可多尔衮受命另置汉军旗的差事是在征服朝.鲜之后。

这本来也不是多尔衮分内的差事,这是皇太极信重,多尔衮才会有这个差事在身上的。

而察哈尔庶福晋却好像是早就知道似的,早早的就开始预备这些事情了。

根据李氏所说,察哈尔庶福晋很早就开始召集这些所谓的编入蒙八旗和满八旗里的察哈尔族人,游说他们同意,说服他们脱离现在的旗分。然后等到合适的时候,加入新建制的汉军旗。

皇太极的心里肯定是想入关的。

哪怕这时候的大清所有人心里不是很相信自个儿会打进去,至少也知道将来是免不了要对关内作战的。

打仗就意味着会有战利品。

作为战斗力很强的汉军旗,必然是能够在作战中获取更多的战利品的。那些人想要钻营进去,必定也是为了这个。

至于察哈尔庶福晋所说的交换条件,在宁翘看来,无疑于是一句空话的。

真要是事情办成了,她不兑现了,察哈尔族人就是耍赖了,那又能如何呢?

再是撤回,也是白折腾一把。

况且在宁翘看来,她似乎还没有那么大的分量吧。

她跟着多尔衮能有今日,靠的是什么?最重要的便是和福晋和佟佳氏都不一样的,是她没有那样的私心。

真要是这么做了,那不是把自个儿的饭碗给砸了么。

察哈尔庶福晋的眸中流淌着鼓动的热切。其实单独看她,她也确实是如皇后所言的那样,是个俏丽的女子。

但许是心深似海的缘故,哪怕是笑着的,也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疏离感。

对着福晋佟佳氏李氏等人,宁翘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就是察哈尔庶福晋这个人,似乎怎么都猜不透。哪怕她已经将她的意图表现出来了,也始终是有种蒙着薄纱的看不透。

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和嘈杂声立刻扯断了宁翘的思绪。

她本来就分神注意着外面的情形,这一骚动传来,宁翘立刻就站了起来,往嘈杂的地方张望。

映入她瞳孔的,是四散奔逃的人群,和闪电般冲过来的十来条猎犬,以及那七八个展翅吊爪蓄势待发准备猎取猎取的猎鹰。

那仿若失控的猎犬和猎鹰吓到了沿途所有的人,四散奔逃的人群很快蔓延到了看戏的人群这里,但是它们对别人毫不感兴趣,把人都驱赶走了,目标却是冲着宁翘这里来的。

出事了。

宁翘心内立刻意识到这个。

她看了看身上的鲛丝纱,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宁翘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这身装扮,怕是撑不到给多尔衮看一眼的时候了。

怎么就总是要出事呢?

“姑娘!”烟清一声喊,宁翘立刻回神。

烟清和刚安几个在猎鹰冲过来的时候都是护在她身边的,那些猎犬也是谁都不找,只管对着宁翘这边吠叫,并且做出攻击的状态。

宁翘咬牙,对察哈尔庶福晋那边道:“还不快走!”

她手里什么都没有,烟清刚安几个也都是徒手,猎犬们还没有扑上来,猎鹰却衣襟上前来不时撕咬,情况很危急。

这边的人都跑的差不多了,但满地狼藉,察哈尔庶福晋若是不赶紧离开,那肚子里的孩子就要遭殃了。

她受到攻击,肯定不能连累人家啊。

察哈尔庶福晋其实早就准备跑出去了,但是她没走几步,就白着脸道:“我走不了了。”

烟清刚安几个早从地上捡了些东西挥舞着,稍微逼退了一下猎鹰。

宁翘分神去看察哈尔庶福晋那边。

别人跑都没事,偏偏察哈尔庶福晋一移动,那些猎鹰也会去攻击她,猎犬也会对着她吠叫不止。

要不是她的侍女护的紧,只怕察哈尔庶福晋的衣裳都要被利爪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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