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捏死一只蚂蚁(1 / 2)

一时间没了主心骨一般,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呆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时候徐福张开手臂,示意大家不要慌张出声道:“诸位父老乡亲,咱们都先回去,安心睡觉,既然寒老发话了,那么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何况那女鬼给了一个宽限的日期,所以大家今晚是安全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要过于担忧。”

小镇百姓发现奇奉山火光滔天的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不对,但却只有这个年轻人自告奋勇,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查探,还带回来这么重要的消息,所以徐福说的话,也在无形之中让人信服几分,再说这话也有道理,耗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陆陆续续有一些人回到了自己家中,看着一些人久久不愿意离去,徐福又上前,一一说了其中的利害干系,小镇的这些人走的差不多了。

徐福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头戴玉簪的谢无忧,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打扰道长休息了,见怪!”

谢无忧赞叹道:“不愧是运来客栈的金牌小二,说话一套一套的。”

这所谓金牌小二,自然是谢无忧信口胡诌的,类似于捧场子。

偌大的客栈就他一个人进进去去,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有生意冷淡的原因,但是能力还是不差的,就凭他没有卷铺盖走人,就称得上重情重义。

不过徐福并未听懂金牌二字,但是既然从这位看着和煦温和的道士嘴里说出,还带了一个“金”字,比“银”金贵,肯定不是坏话,就算是,也当好话听。

看着徐福面色涨红,显然是从奇奉山回来的时候,气促未定,打趣道:“你这腿跑到挺快呀,居然能从那女鬼手中脱险,当真不简单。”

“道长呀,小的可是被吓得够呛,那是拼了命的跑,恨不得多长两条腿来。”徐福哪里听不出他的调侃,心有余悸道:“您是不知道,那女鬼多可怕,未见其人,就已经先闻其声了,也多亏那女鬼没有杀我之心,否则就算是十个徐福,也逃不出来。”

他指了指自己的腿,艰难道:“您看,腿还打哆嗦呢!”

谢无忧哈哈大笑,顺势一把扶住这个吓得不轻的小二,搀进屋内,坐在椅子上,两人面对面。

风一吹,徐福感觉背后发凉,赶紧又去把门关上,只是眼神一瞥,就看到远处的黑色如墨水渲染,重重叠叠,看不见一点山峰轮廓,似乎黑暗的夜色随时会化作一头面目狰狞可怕的恶鬼,张着血盆大口向他狠狠吞噬而来,不由打了个颤抖,严严实实关上房门,赶紧重新坐回座位上,唉声叹气道:“前几年,老老实实将人交出去,这些年来,也算相安无事,可偏偏那位章夫人,爱子如命,死活不愿意,所以章县令这才请了外面的高人来,如今闹成这样,小镇人心惶惶,都不好受。”

方才众人的抱怨话语,谢无忧自然都听进去了,问道:“章县令对二公子进山一事,是什么态度?”

原本脸色没啥起色的徐福露出敬佩之色,应道:“自然是依照女鬼吩咐办事。”

谢无忧怔怔好一会儿,又问道:“虎毒尚不食子,这位章县令就没有一点不舍得?”

“并未。”徐福如实回道。

照理说,作为章家继承人角色的章长立,即使疯了,但也不至于这么不受待见呀,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哎,您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位章县令那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雷厉风行,在大事上从来不含糊,大公无私的很。”徐福缓缓说道,似乎是在解释谢无忧心中的疑惑。

这话字里行间都是溢美之言,一个官老爷,能够做到治下百姓说出这番话,也算治理有方,深得人心了。

“要说章县令的了不起,还是前些年的大分土地,家家户户有了土地,生活有了盼头,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谢无忧点点头,有些好奇地问道:“刚才那位老先生是何许人也?好像也颇得人心。”

徐福笑着应道:“那是咱们小镇书塾先生,前任县太爷在任时,因为贪污无能,各家各户没有银子,有钱人家请人上门教书,所以连带着书塾几年惨淡光景,坐了好几年的冷板凳。本来可以走出小镇的老先生,觉得小镇要是没了这么一个传授学识的人,恐怕那些苦寒之人再没有翻身之地,所以苦苦坚守。等到新任县太爷到了,小镇百姓日子过得不错,书塾才热闹起来,有了些许生气。”

原来如此,一个学识不浅的老夫子能做到如此,对小镇不离不弃,确实令人钦佩。在这个书香门第不显的镇子,不说读书人,就是识文断字的人,也少的可怜,更别说藏书了,更是珍惜异常,除了几个大户深院,有些从不向外借阅的地理志和儒家经典,小镇百姓就只能靠着这位老先生逆天改命。

“所以老先生在小镇声望不低,只要他说话,大家伙还是愿意听听的。”

徐福顿了顿,有些可惜道:“我以前就是家里没钱,要不然也能进书塾学些道理了。”

看着他的样子,谢无忧想不到他还有一个读书梦,正所谓穷学文,富学武,读书考取功名未尝不是一条捷径。

可即便有了穷学文这个说法,也是相对而言的,还是很难见到贫寒子弟靠着读书出人头地,尤其像徐福这种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就更难了,不说读书习字的困难,就是每日帮工挣钱,就无法抽出时间再去读书了。

所谓红尘纷扰,大致就是人世有许多事情,逼的这些普通人不得不去做,这些事情繁重冗杂,日复一日,雄心壮志也就在这种钝刀消磨中损耗殆尽。

这与方外之人截然不同,山上人只需要专心致志做一件事,那就是修行,至于其他的钱财金银,无论如何,总是不缺的。

这方面,谢无忧可谓感触极深,就好像穷人和富人,富人总会有时间和精力做一些高雅趣事,穷人的第一要务却是生存。

“掌柜的,可睡了!”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同时伴有敲门声。

徐福站起身,前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人,问了一句:“不知谢道长何在?”

其实来人眼尖,一进屋就看到坐在位子上的年轻道士,但还是出言问了问。

看着他一身章府的打扮,谢无忧知道是来邀请自己的,站起身笑道:“正是在下!”

“老爷邀请道长过门一叙。”中年人恭敬地拱了拱手。

谢无忧当然没有异议,伸手道:“请!”

对徐福点了点头,算是道别告辞,然后就跟着中年人走出屋外。

大街上,放着一顶轿子,四个轿夫候在一旁,敢情还是轿子上门,诚意深厚呀。

谢无忧正打算拒绝,走着前往,突然白露心声言语道:“本公主这么大,还没坐过轿子呢,谢无忧坐着!”

谢无忧会心一笑,只得作罢,上了轿子,一路前去。

“终于坐过轿子了,以后我要和姐姐好好说道说道,省的她老是说我没见过世面。”

听着白露欢悦的心声,谢无忧哭笑不得,坐个轿子怎么就算见过世面了?

不过他很善解人意地没有说些不合时宜的话,而是将她放出,好好感受一番。

谢无忧没有坐过轿子,哪怕不知山山脚的镇子里,不乏轿夫抬轿,但他认为这是带着“奴役”举止的行为,看着轿夫们沉气使力,身体沉重,吃力流汗,谢无忧还是有莫名的不安,要是轿子里坐的是自己,就越加不安了。

远远不如坐在前世轰鸣汽车中来的心安理得。

哪怕这些人靠着这样的劳力来换取养活一家老小的微薄钱财。

坐轿子没有谢无忧想象地那么舒服,一路上不免有些磕磕绊绊,颠簸摇动,坐在里面的人免不得受些牵连,身子不稳,也跟着摇摇晃晃。

反倒是白露,趴着脑袋,一脸享受,似乎有种荡秋千的感觉,说不出的适意,谢无忧猜想这可能是因为白露体型太小的缘故。

谢无忧并不好受,还好没有多久,轿子就在缓缓停下,落在地面,“谢道长,到了!”

这声音就像是一道救命符,谢无忧招呼白露藏身,自己也是迫不及待下轿。

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谢无忧看着眼前的宅子,并不是章府,而是一间破旧的废宅,门匾早就已经不见。

谢无忧看着旁边的人,指了指那间破宅,“你家老爷在这见我?”

那人点了点头,又问道:“谢道长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小的们就先退下了。”

谢无忧摆了摆手,众人退去。

直到轿子消失在夜色中,谢无忧才有些抱怨道:“怎么选了这个地方。”

他一拍葫芦,想问问严玥这是什么地方,谁知严玥出现,身子猛地一震,随即跪在谢无忧的面前,“多谢恩公带奴婢归家。”

望着昔日热闹不已的严府,如今破败无人的老宅,一股巨大的悲伤在严玥心中蔓延,只觉得愧对祖先,愧对先父,更对不起那位垂垂老矣的母亲,一时间泫然欲泣,满脸哀伤。

谢无忧却吃惊不已,“这是严家?”

旋即深思起来,这位素未谋面的章县令的用意。

那位章科县令,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约在这里,难道是有什么深意?

严府当年的败落,之后的家破人亡,独留老妇的悲惨情景,这位为官一方的父母官,未必就没有落井下石的推波助澜。

问心无愧还是胆大包天?

“章县令约我在此见面,我不知此地是什么地方,所以才唤你出来,问问路,没想到就是严府。”

他扶起严玥,安慰道:“既然你回了自己家,思念难抑,不如好好看看,顺便帮我警戒一下四周,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告知我,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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