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34(1 / 2)

一声响亮的鸣笛声在耳畔响起,我睁开眼睛,李磊落下车窗玻璃,冲我摆摆手说道:“我们回家吧,小张同学!”

当我听到他讲回家二字时,似乎比听到我爹讲回家还要开心。这是一种亲密而自然的归属感,而不是那种约定俗成的、有束缚感的框架式情感。我傻笑着坐到副驾驶上,一直笑吟吟地望着他。他被我看得不自在,甚至有点羞涩。他凑过来为我系好安全带,我顺势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他侧目瞟了我一眼,鼻梁上的镜片反射出一点碎钻的光芒。他坐正身体开动了车子,调侃道:“你微醺的时候,特别像一条傻狗。”

我不屑地嘁了声,“什么傻狗?哈士奇?萨摩耶?还是阿拉斯加?”

“都有点像,三傻合一!”

我觉得车里很闷,便摇下了车窗透气。车窗落下,正好碰到对面车里的哈士奇在副驾驶往外探头。我冲着狗狗啾啾地叫了几声,它只是瞪着大眼盯着我。想到自己家的大黄狗,每次听到“出去玩”时就很兴奋,我就想试试别家的狗是不是也这样。我清清嗓,冲着哈士奇大喊一声:“出去玩啊!”

话音刚落,哈士奇顿时变得异常兴奋,蹭地一下子从车里钻了出来,冲我扑过来。我吓得啊了一声,赶紧把车窗摇了上去。红灯还有30秒,狗主人着急地赶紧下车抓狗。绿灯一亮,李磊猛地踩了一下油门,我们便飞速冲了出去。我吓得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很快就到了公寓。洗漱后,我醉醺醺地侧躺在床上。李磊坐过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他看我穿得单薄,便将毛毯给我盖了一下。我看了他一眼,我往床边挪了挪,躺在他的腿上,含糊不清地问道:“你家那么有钱,是不是你家老爷子贪污了?”

李磊一笑,摸着我的头发说道:“当然不是,我家的财富都是祖辈积累下来的。以前我家祖上是地主。其实一开始,大家都一样穷,只是有的人好吃懒做,还爱赌博,就变成了穷人。我家祖先开始也很穷的,但是比较勤劳,勤俭持家,慢慢地一点点积累,就有了很多土地,再后来变成了有钱的地主。即使有钱以后,我家的家教也很严。那时候照明用的还是煤油灯,当家的规定,黑了天,只有读书的人才能点一盏灯,其他人都是直接闭上眼睛睡觉。夏天院子里亮堂些,还能在外面玩耍一会儿。如果有谁浪费粮食,就罚他一天不能吃饭,还得下田干活儿。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吃不下,就把剩下的馒头丢到了猪槽里,结果被我爹看到,不仅挨了一顿揍,还把猪槽里的馒头捡起来给吃了。”

我听了不仅撇起嘴角,果然,大户人家的孩子,童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欢乐。我记得听母亲也讲过她小时候的贫苦生活。那时家里贫穷,吃的是地瓜窝头。地瓜窝头比较硬,凉了能当转头用。外婆家里喂了一群小鸡仔,只有喂鸡的时候会拿出一个玉米窝头来。家里的孩子每次都抢着喂小鸡,拿一块玉米窝头在手里,在嘴里嚼一嚼,吐出一半喂鸡,留一半自己偷偷吃掉。下完雨后,他们还经常去田地里采蘑菇,到现在母亲还记得她小时候采的大鸡腿蘑菇有多香。我去过很多超市,始终没见过所谓的鸡腿蘑菇,只有杏鲍菇有些像。

李磊问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私人的综合门诊去历练一下,看看别人的运营模式。他推荐了一个门诊,离市中区比较远,我便拒绝了。我跟他提出,想要在本院门诊继续待到年底房租到期为止。他拗不过我,但还是尊重我的意见,并跟教育科主任打了招呼。

他突然严肃地问道:“你以后要不要跟我?”

我被他问的一头雾水,想了想,说道:“我这不是已经跟你了?”

“我说结婚!”

我听完噗嗤一声笑了,我仰起脸,当我看到他像个孩子一样认真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我故作姿态,阴阳怪气地跟他讲现在年轻人都是不婚主义,更别提生孩子了。没有人会一直喜欢同一样东西,自然也没必要被婚姻这道枷锁封固。如果非得认同爱情在时间的磨砺中会变成亲情,大家都因为责任一起走下去,那我肯定受不了的。大家本来都有自己的亲人,为什么最后还要因为亲情去维系一段婚姻。大多数的婚姻就像一场交易,符合双方利益便结合在一起了,当经济、性生活、情感需求达不到自己的需求时就会结束这段关系,甚至还会想法设法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来。既然如此,谁也不要贪图对方的利益,也不要让对方来侵害自己,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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