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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住在一个筒子楼,上下左右发生什么事,站在外面的邻居一看就看到了,看到之后就喜欢八卦。
韩娟一出来晒衣服,就听到楼下有人喊她,“娟子哇,你二哥回来了,就在鲍姨家,怎么没回家看看嘞?”
这是个和韩家有矛盾的,这么一嚷嚷,在屋里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听到,但站在三楼的韩娟听的是一清二楚,毕竟本来就是对着她说的。
奈何通过韩母的宣传,这一片儿的人谁不知道韩家老二去给别人当上门女婿了呀,现在回来也是不回家直接带着东西去看鲍老太太,可见韩家老二跟他爹娘是彻底离了心了。
韩娟听到别人这样喊,心里烦的不得了,一群八婆,整天就知道看别人家热闹,也不看看自己家里什么样子。
等韩父韩母下班回来后,韩望非早早的就已经走了。
他们倒是有些觊觎别人嘴里说的那些韩望非拿给鲍老太太的东西,但奈何鲍老太太也不是个好惹的,而且年纪也那么大了,万一他们去抢东西出了事儿就完蛋了。
于是一家人只能一直在家里谩骂着韩望非。
韩父骂着骂着就把韩望非临走前还偷拿了他的一百块钱私房钱的事说了出来,“这就是个畜生,明明下乡都已经偷拿了我的一百块钱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现在居然连家也不回了!”
“好啊你,你什么时候还背着我藏了一百块钱?”韩母抓住重点,她突然想起来老二下乡之前那段时间她男人一直想给孙寡妇借钱,她不同意,没想到他还偷藏了一百块钱私房钱,怕不是想要留着给孙寡妇的吧?
“你这老婆子,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老二偷走了我的一百块钱呀!”当初他不愿意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害怕这老婆子闹吗?
他确实是想借给人家的,但问题是,不是没借出去就被老二偷走了吗?
他没注意他提到这个钱老大的脸色变了变,当初是老大说肯定是被老二拿走的,毕竟那个屋就住着他们两个人,他大儿子总不可能撒谎吧!
韩母骂了半天韩父后也确信是老二当初拿了钱,他们家老大可不会骗人,向来憨厚老实,光明磊落,才不像老二那么奸诈无耻。
在他们心里,老二本来就是个假话连篇的说谎精。
一个在家里被忽视的多了的人,所有的形象都靠着别人嘴里的话来铸造。
韩父韩母工作忙,不忙的时候,心思也全都在大儿子身上。韩望非在韩父韩母心里的印象就是全靠着韩家老大描述。
这件事过了明路,韩父韩母又拿韩望非偷钱的事出去说,被鲍奶奶知道了后指着鼻子骂也没用,韩父韩母笃定了是老二偷了钱。
周围邻居半信半疑,但总归是别人家的热闹,不论真假,反正谈论谈论总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总不至于亲生父母造自家儿子的谣言吧?如果这样那可就真是太狠了。
这样说来,也难怪韩家这些年对韩家老二不闻不问了,原来是作风有问题!
直到这事被一个泼皮无赖知道,那无赖本来正缺钱花呢,知道这事又联想到当时韩家老大付的赌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好家伙,合着这人居然偷了钱,还推到自己弟弟身上。这事儿传出去他的工作都不用要了。不过正好便宜了他,方便自己可以去借两个钱花花。
无赖开始私下里找韩老大威胁他,向他索要封口费。
也是韩家老大倒霉,钱给出去了,无赖和他的对话也被一个机械厂里的员工听的一清二楚。
那员工直接就把他给举报到厂里去了,韩老大这些年没少因为他爸是主任在厂里嘚瑟,现在倒是要看看还能不能得瑟的起来。
现在这个年代什么都可以不好,就是不能作风不好,韩老大已被举报上去厂子里便立刻开始了调查。
记得这件事的自然不止无赖一个人,更何况韩老大接受了无赖的威胁,就已经说明这事儿是真的,他确实偷了钱还赖在自己弟弟身上。
没过多久,韩老大就被机械厂给开除了,收到消息的韩父韩母当场就懵了,哭着闹着求着让厂子的领导另查,怎么可能是他们大儿子的问题呢?他们大儿子不是一向老实忠厚的吗?
只可惜无论再怎么样闹,即便是韩父还是个厂子的主任都没有用处,甚至因为韩家老大的事对韩父的工作都造成了影响。
现在厂子里谁还不知道韩父呀?大儿子偷钱赌博,诬陷自己的亲弟弟。二儿子被逼下乡,给乡下人倒插门,回来也不登家门,可见是真被伤透了心。
就算韩父现在还在主任的位置上待着又有什么用呢?到时候等他老了,恐怕连接他班的人都没有。
韩家老大是绝对不可能再被允许进机械场的了。
韩父韩母也第一次开始对大儿子以及大儿子曾经说的那些话产生了怀疑。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只能又想方设法的到处借钱凑钱给老大找了一份新的工作。
但韩老大在机械厂工作那么久,一朝被打回原形,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接受的。更别提,从前的机械厂里有他爹照应着,工作还一堆破事,如今换了个完全比不上从前的工作,更是觉得处处不顺心。
韩家一堆鸡毛蒜皮,整天争吵,不过这一切都与韩望非没有关系了。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这一次过年木家一家人都没有回老家。这年头的火车实在难坐,木柘拍板决定只给老三媳妇儿写封信回去报平安就可以了。
这段时间,木柘的养老生活过得相当愉快,就是如果那群臭棋篓子能不要动不动就悔棋就好了。
下不过就耍赖皮已经成了很多老头的固定节目之一,每当木爱媛和韩望非路过巷子边角的石凳子,都能发现老父亲被气的嗷嗷直叫。
“以后我再和那老头儿下棋我就是狗!”
可每次他说以后再也不和人家下棋了,结果第二天就又屁颠屁颠的过去了,甚至等到吃饭的时候,被叫回家吃饭,他也时常嘴上答应着,过很久都不动弹,依旧沉浸在棋盘里。
他从一届象棋小白下到附近好几个巷子无敌手,颇有一种了不起的成就感。
附近大爷也都佩服他,毕竟进步如此神速的也就他一个人而已,象棋本来就是一个易懂难精的娱乐活动,结果这木柘上手倒是快的不行,可见是个有智慧的人。
当然马有失蹄,木柘也有走臭棋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小系统就在他脑海中急得直打转,奈何他根本就不管,即便小系统可以智能化检索出最适合下一步的步法,他依旧我行我素。
齐雅君也有了新的乐趣,那就是做旗袍。
一行四五十岁的女人,有人擅长画款式,有人能买到难得一见的好布料,有人家里有缝纫机。而且这年头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女人都会针线活儿,于是几人的做旗袍之战浩浩荡荡的打响了。
齐雅君是其中了不得的重要人物,因为她眼光好,还特别会刺绣,那花样绣在旗袍上,简直让人爱不释手,原本只是新颖的旗袍款式一下子又增辉了不少。
她们一行大概也就八九个人,做了旗袍一般不售卖,只往自己身上穿还不够呢!
其中齐雅君得到的成品旗袍数量是最多的,她不好意思想要拒绝,姐妹们却不允许。
之所以给齐雅君做的最多,一个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身材也好,不穿旗袍实在是可惜了。另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她的刺绣手艺,若是单把人家刺绣手艺拎出来,做成成品拿出去卖,价值可不只是几件衣服的事了。
如此一来,齐雅君光是旗袍都穿不完。
而且在木柘偶尔的“指手画脚”下,冬天的各种款式旗袍甚至都出来了。
不过这旗袍不售卖的规矩,偶尔也有例外。
巷子中有太多户人家,做成的旗袍一旦穿出去就会被人拽着热情询问。
这一片儿的人家几乎没有生活困难的,有钱有闲,所以哪怕她们说了不售卖,依旧一个比一个出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