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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算是抬着走,今天她们也必须得把这辆自行车搬回家。
推拉间木柘就过来了。
他身高得有一米八,这年头能长到一米七多就算是很高的个子了,结果这人长得又高又壮,一来就一声怒哄,吓得韩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韩娟也被吓得一个机灵,原本摸着自行车的手悄悄放下来,往旁边走了两步。
她妈挨打还能讹人,她挨打就只能丢人了,她可不傻。年轻人挨了揍恢复的快,想讹人都讹不了多少东西。
“你们在干嘛,你们是不是想抢我们家自行车?这是老子花了好几百块钱买回来的,老子都还没捞得着骑几次,你们就想不要脸的给占了?!”
木柘一口一个老子,也不知道是谁老子,反正凶狠就对了。
学生们一见也都有些害怕,主要是这有点儿像是文人堆里出了土匪,光站在那儿都让人有些害怕。
本来韩母来闹的时候就有人在纠结要不要去找老师,找校长,纠结了半天,结果校长正赶在木柘后脚过来。
看到学校里管事的来了,韩母这才又生出了几分勇气,刚想哭诉自己的不容易,结果就看到刚才凶神恶煞的男人一下子变得可怜兮兮。
韩母、韩娟看的目瞪口呆,专业变脸也不带这么快的。
“领导啊,这两个人想抢我们家车子,学校里怎么能放这种人进来!如果我不来,我们家的自行车是不是就要被这两个人抢走了?而且如果今天她成功了,以后是不是会有人有样学样,直接来这里搬自行车?”木柘抢先一步开口。
韩母反应过来也急忙解释,“不是,我是来找我儿子的,这是我儿子的自行车,我要推走有什么不对?”
她来之前都是想好的,她就算强硬的把自行车抢回家,老二和他那乡下媳妇也不可能报警,否则多丢人啊,哪有人敢报警抓自己妈的?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即便敢,其他人也能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
在来之前,校长也听去找他的学生大概把事情叙述了一遍,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听的稀里糊涂也不知真假,于是先把相关的三个学生和今天来的两个家长请到了办公室。
韩母是工人不假,可只是纺织厂里的普通工人,她上学的时候就是就怕老师的那种学生,如今一进办公室,瞬间有些坐立不安。
但一想,她也没什么错,立刻又挺直了腰板儿,只是腿忍不住在不停的打哆嗦。她也不想这样,但她下意识的反应控制不住。
校长先给两个年纪大些的人贴心的倒了两杯水,才让韩望非和韩娟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叙述了一遍。
韩母进了办公室后,越是紧张,她头脑越是清醒。
她没有表现出对自行车的渴望和自己内心的贪欲,反而只表达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思念,以及孩子不回家的痛心。
除了不愿意认木爱媛这个儿媳妇,其他的完全表现出了一个慈母的模样,简直和刚才在外面蛮横不讲理的贪婪样判若两人。
在她的话里,当初韩望非吃不上饭也是环境问题,迫于无奈,没有让他读完高中也是他不好好学习,担心他好吃懒做,用上学去逃避劳动。家里让他下乡也是为了他好。
这些话半真半假,因为在她心里,二儿子本身就是一个撒谎成性,嫉妒成瘾,经常抢他大哥东西的人。
说到最后她才表示,她只是没办法接受儿子入赘。韩望非和木爱媛必须离婚!
木柘听后微微一笑。
“不是想让他离婚吗?可以啊!韩望非在乡下劳作时晕了过去,摔到了头,是我们家又出人又找牛车的把他送到了医院,光看病就花了几十块钱,原本瘦瘦矮矮的一个小孩,不知道吃了我们家多少好东西才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而且他来上学的路费,在乡下的生活用品,包括在这里的生活用品全部都是我们家出钱买的,他身上穿的戴的,都花的我的钱。来了京市,光衣服我就给他买了五套。也不用算别的,你就先给我两百就成。”
木柘一边说着,还一边掏出了一堆收据,和记账本。
医院的收据清清楚楚,的确是花了不少钱。
京大校长一听,也表示是这么个理,更何况人家连收据都有,不仅有医院的,还有买衣服的,记账本上也记得非常清楚,甚至连自行车的票据都有,上面明明白白的签着木柘的大名。于是他连连点头。
他也不是个傻子,韩母对韩望非的嫌弃溢于言表,结果还在他面前装出这副模样属实没有什么必要。她也不想想,如果韩望非当真像他说的那样不可教也,为啥人家放下书本,下乡劳作那么多年,一恢复高考就又考上了呢?他们学校可是全国最好的学校之一!
韩家的家庭情况他也听出来了,一家子工人家庭,拿出两百块钱不是难事,既然韩母有拳拳爱子之心,两个小年轻不管离不离婚,钱还是给人家了好。
校长不是个迂腐的人,但能正儿八经娶妻又何必去当上门女婿倒插门呢?给孩子把用了人家的钱付上一些,才能让韩望非不被木家人的恩情拘束啊!
更何况看了木柘的记账本,校长打心眼里觉得人家要的数额真不多。
他表面上是顺着木柘的话说,可实际上未尝不是为了韩母好,这二百给了,别管两个小年轻离不离婚,儿子还是自己儿子,如果不给,这倒插门彻底作实,她以后想再要这个儿子就难如登天了,再闹她都没有理,毕竟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儿子也是一个道理。
奈何韩母丝毫不明白其中的说法,只觉得校长是在偏袒对面,她来是为了要钱,要自行车,又不是为了送钱!这一下她连紧张都不紧张了,只骂木柘黑心。
“你一个乡下人从哪里弄的那么多钱,肯定都是我儿子的钱!”
校长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就主打一个不要脸皮了。既然钱不愿意付,那儿子做上门女婿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毕竟救命的恩情摆在前面,韩望非的做法也让人无法指摘什么。
韩母还想继续闹事,被校长直接道,如果再有人在学校闹事,挑事者直接记过甚至开除。
此话一出,原来支持韩母哭闹的韩娟立马又拖又拽的把她妈拉走了,她妈不一定为她做打算,可她得自己为自己打算啊!
谁是挑事者,韩娟有自知之明,校长这绝对就是在说她。
校长在解决完事情之后拿着茶缸子倒了杯热水,一边喝着一边心里想着,原来学校里只要是能说出学生班级姓名的人,门卫都给放进去,如今看来怕是不行。这一届学生什么样经历的人都有,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怕是麻烦事还少不了。
这开学没多久,他这个校长光家庭纠纷处理了好几起了。
这家的事还算问题不大,有些甚至为了返城违法犯罪。
冒名顶替来上学的,抛妻弃子跑来的,甚至为了返城,买老鼠药毒死人的,一出更比一出强。
等事情结束后,出了办公室,木爱媛才小声询问木柘:“爸,你从哪里来的那些收据票据啊,尤其是医院的!”
那红色的戳显眼亮目,可木爱媛却没有韩望非住院的记忆。
“你忘了,爹是做什么的了?”他岳父可是有雕刻木头的能手,医院的印章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