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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女儿该是什么性子就是什么性子,想做什么人就做什么人!
天蒙蒙亮,雄鸡报晓,木柘就该起了。
齐雅君想起身准备饭被他给拦住了,“等爱媛起来后,你再准备吧,我随便对付一口就成。”
“再做。”齐雅君的意思是等女儿起床了,再给她重新做,但她现在先给木柘做一些热乎的吃着。
木柘不舍得她辛苦,只道自己一会儿热一热昨天剩的红烧肉。
昨天的红烧肉很好吃,但奈何齐雅君和木爱媛的的食量本来就小,只有木柘吃的多一些,最后还剩下了不少。
“等过阵子农忙了,才是要辛苦你呢!”到时候衣服什么的都得她洗,饭也要她做,平时还要缝衣服纳鞋底,看似轻松实际上也并不享福。
不过也只有农忙的时候,齐雅君需要到河边去洗衣服,平时木柘可以把水挑回家里来用。
年轻时候平时衣服多的话,都是木柘去河边洗,现在木爱媛也会帮忙洗。只有农忙的时候,大家都要去收庄稼,只能让齐雅君去洗澡。
齐雅君身体不好,加上过去的事不愿意出去面对其他人,木柘也不逼她,反正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就很好,只要有他在,齐雅君可以随意选择愿不愿意面对。
下地挣工分对于很多庄稼人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辛苦的事,反而是带着希望与兴奋,每个人都努力一点儿更努力一点儿,期盼着这一年有一个更好的收成,然后让大家都能吃饱饭。
当然齐雅君是个例外,甚至她其实也算不上庄稼人。
她几乎不踏出家门的行为其实是受一些人鄙视的,不过她几乎不出去,旁人也就无法当着她的面对她指摘什么。
也不是没有人对她不事生产还能吃饱饭眼红,有些人甚至想要使坏举报,但都没有成功。
往年的事很多人还是有记忆的。他们大队算是好的,因为穷,离得远,很多事插不上嘴也从未参与,但其实有很多人都害怕面对齐雅君。
齐家在以前其实是很大方的一个主家,且以仁善为名,这一大片儿的很多人在三四十年前都受过齐家的恩惠。
但是人啊,有时候心里的嫉妒是没办法克制的,当有了一个理由,可以把原来高高在上的人拉下马,他们就激动的难以克制,心里的愤恨远远压过了那点儿良心。
即便他们知道有些事不太对,有些东西他们做的过分了,但依旧无法克制内心疯狂的一面。
他们只觉得他们一人欺负了一下,跟风般的痛打落水狗,结果却万万没想到齐家人就那样几乎死了个干净。他们觉得富贵人就是娇气命薄,但体内蠢蠢欲动的恶劣基因到底还是沉寂下来。
因为那些迟来的愧疚和良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对齐雅君的“懒惰”真做些什么。反正不吃他们的,不喝他们的,有人乐意养着。
若换做其他人说不得就要被点名批评一番,但齐雅君啊,齐家的那个小姑娘,他们怎么敢呢?他们还希望自己入夜之后能睡得安稳些。
木柘去下地干活,齐雅君便关了门在家里洗洗衣服,然后再躲在屋子里绣绣花,帮木柘、木爱媛纳鞋底,做新鞋。
其实这个时候有些下乡知识青年也是抱着建设更好祖国,努力奋斗,实现人生理想而来的。
不过这其中绝对不包括裴兰茹。她只是迫于家庭无奈不得不来。即便有一部分知青和她一样,可那些人也会努力让自己投入到劳作中,适应环境,融入环境。只有她觉得如今的日子只能说是备受煎熬,生不如死。
她见识过日后的繁华,可不觉得辛苦劳作有什么意义。她多活了几十年,见识过更多的事,越发除了牛棚里的那个上过电视的男人,别人谁也瞧不上。
她只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受苦,只等着日后自己靠着牛棚里的男人一飞冲天。
当然还要靠着那只她惦记了半辈子的镯子。
上一世齐雅君没活到六十岁就死了,在死之前把镯子交给了木爱媛,木爱媛不怎么戴出来,她也是一次偶然机会才得知的。原本以为那老太太没什么好东西,可那镯子一看就觉得让人心生欢喜,翠绿翠绿的,这一打眼儿就感觉漂亮极了。
所以她才会费尽心思探寻那镯子到底价值几何,想着大不了自己也买一个。这一探寻不要紧,就把自己探寻的给气晕了。
那么值钱的镯子呀,这一次她怎么着也得得到。
她正咬牙切齿的想着,就瞧见木爱民过来了。
“裴知青,我来帮你吧!”说着他就热情的想接过裴兰茹手里的农具。
裴兰茹原本是想理直气壮接受的,只是远远的看到她上一世那早死的公公路过,突然改变了主意。
“爱民哥,马上就到我妹妹的婚期了,你能不能再去问问婶子呀?”比起这微不足道的工分,裴兰茹当然还是觉得她想要的镯子更重要。
早一点拿到镯子就能早一点不用再跟这男人虚与委蛇,虽然收了他不少好处,但一想到他的窝囊无用,裴兰茹就觉得难以忍受的讨厌他。
木爱民动作一顿,有些为难,不是他不想问,而是他真问不出来啊。
而且大概是因为他爹失踪期间发生的事,自从他爹回来后,他妈现在连个眼神都不分给他们。
今天早晨遇到他妈,他给他妈打招呼,他妈连理都没理他。但自己也有些心虚,不敢再凑上前去说什么话。
齐雅君当然不理他,自从木爱媛说漏嘴,说他上山去找木柘时,根本就没有找,反而去趁着那个时候和人私会,齐雅君就对他心寒了。
“爱民哥,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裴兰茹垂下头,露出纤细洁白的脖颈。
上一世和他相处了大半辈子,当然最了解他,清楚的知道他最吃什么样的态度。
果不其然,原本还非常纠结的木爱民看到心上人失落难过,立马就保护欲大增,恨不得把命都交出来。
说白了,他和他二哥的品味还是非常相似的。只是他眼光更高一些,不光喜欢柔弱的小白花类型,还得有知识读过书,看上去不染尘埃。
“你放心,我这就回家去找!”他也不帮着做工了,反而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家去。
昨天干了那么多活儿,确实也是有些累到他了,加上他发现帮裴知青干活其实没有送裴知青东西好使。
等他又回了家,就发现整个院子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只有挂在绳上的衣服滴答着水。
他直接推门进了他妈的房间。
他妈正坐在床上缝衣服,是一个浅蓝色的衬衫,木爱民看到这个衬衫儿的时候,眼一下子就亮了。
他大哥二哥的身材比他壮,他爹都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能穿这么亮眼青春的衬衫?想来这衬衫肯定是给他准备的!
他父母说是分家,实际上到头来不还是得为他的事情操心?
木爱民心中暗自得意。
“妈。”他出声提醒正全心全意缝制衣服的人。
齐雅君不是没看到他,只是故意没想搭理。
她说话费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留着那几个字说给木柘听,能让他开心很久,总比说给令她寒心的人听好。
木柘也带她去医院看过,但医生只说是心理原因,受了刺激,查不出什么异常。
木爱民发现他妈抬了一下眼,然后又继续缝衣服,知道是不想理他自己。
他心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闪而过,他没把握住,就想到了自己来的意图。
“妈,你就把镯子给我呗~我真有正经用处!”
他没戳破衬衫的事,觉得这时候他妈还在生气,他一说岂不是会恼羞成怒?
齐雅君看到他这样,心中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了他还理直气壮地惦记着她那镯子,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尴尬的。甚至也没拿分家当回事。
齐雅君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只表现出一副疑惑的架势,仿佛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究竟是什么镯子。
自从木柘说了让她不用担心后,她就真的不再为了这件事忧虑,她向来是非常信任自己丈夫的。
所以如今木爱民再一次提起镯子,她也没有了任何慌乱之态。
木爱民说了半天,发现他妈丝毫不动摇,头脑一热,就想自己翻找。
“滚……出去!”齐雅君努力出声骂他,拿着量衣服用的木头尺子抽在他身上。
他倒是也不还手,一边躲闪着一边四处翻找。
“妈,你还真打呀!哎呦,疼,妈!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他满屋里乱窜,还不忘仔细想裴知青说的镯子能放在哪儿?
等木柘中午回家吃饭时,就发现屋里乱糟糟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