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15(1 / 1)

河水静悄悄地流淌着,伴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高悬,晚风轻拂河岸,扫起些秋意,带来了一些中秋的讯息。

晏月和乐正樱提着一笼螃蟹和一带月饼,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乐正樱看了一眼晏月提着的那笼螃蟹,她向来是不怎么喜欢吃螃蟹的,可是今年也觉得应该有和晏月一起吃一些的必要了。

晏月看着那一轮满月在流水中清晰的倒影,一瞬间若有所思,但乐正樱每日有发现晏月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的变化。

几只螃蟹整齐地摆在盘中,晏月看着盘中的螃蟹,又看了一眼乐正樱。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开口道。“我曾经听说过,一只螃蟹的一生只有一年半的时间,期间会有十七次蜕壳,蜕壳后的螃蟹非常脆弱,很容易遭到凶猛的鱼类以及不在蜕壳期的螃蟹的攻击,所以能够长大的这些螃蟹,都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生涯的‘特种兵’。”

“既然蜕壳这么危险,那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它们可以不蜕壳吗?”乐正樱完全是下意识地这么一问,问完后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非常愚蠢,但是也为时已晚,收不回来了。

“很可惜,不能,这是自然规律,无法改变。”晏月摇了摇头,“如果不蜕壳的话,螃蟹也只能面临死亡,只有勇敢地蜕去束缚自己的壳,它们才能有生的希望。”

顿了几秒种之后,晏月又说道。“而且,很有启示意义呢,对我们而言。我们周围也有一层壳,保护我们的同时又把我们束缚了起来。我们想要前进的话就必须要突破这一层壳,哪怕蜕下这一层壳、形成新的壳之前会非常危险,我们也应该,并且必须有一定要这么做的勇气。”

晏月的这一番话,似乎又是对她说的,乐正樱心里这么想着。那么对她来说,需要蜕去的那一层壳又是什么呢?

对乐正樱来说,直到现在她也许还并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答案。

不过那也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乐正樱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但还是看着墙上的那张照片,那是她和晏月的一张合影,就是在那个中秋节拍下的,大概这是她认识晏月以来两个人拍下的第一张两个人都看着镜头的照片。

为什么刚才偶然看到这张照片的那一瞬间,自己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呢?难道说是因为那时自己没有给自己一个适合的答案吗?乐正樱还是说不太清楚,不过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回答当时的那个问题了。

对她来说,需要蜕去的那一层壳是什么呢?

乐正樱看着自己的手,那一双小巧、苍白,像是属于一个艺术家的一双手,这双手的手腕上,过去总是有很多用刀划过的痕迹,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现在终于痊愈了,添了些生机。若要说“蜕壳”,这不就是这个答案最明显的表现吗,自己已经蜕去了那一层壳的最好的证明。

过去受过的伤把她封闭了起来,让她的世界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给了她一些所谓的“安全感”,不与他人接触的安全,但也把她局限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只有自己一人的世界,也成了她的束缚。这就是对乐正樱来说,长期笼罩着自己的那一层壳。

并不是不明白,只有蜕去这一层壳,自己才能成长,但是她一直没有这个能力,或者说没有这个勇气,她没有独自一人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和准备。直到晏月出现在她的身边,虽然对她的影响很小,很慢,但也还是渐渐给了她力量,让她能够提起勇气蜕去这一层壳的力量。

前方的路还很长,下一次“蜕壳”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但无论如何,已经成功蜕去了一层壳,以后也不会这么手足无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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