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试枪4（1 / 2）
就在刚才，郤武蹲下检查他大哥的伤势时，郤文以唇语告诉郤武：小心周景明的秘密武器。
郤文没看清楚那武器是如何启动，又是如何在短时间内爆发出那么强大的攻击力的。
但他隐约猜到，那是一种类似于暴雨梨花针的暗器，不需要动用灵力，而是以机关的方式催动，杀伤效果远远超过世上已知的暗器，所以才没有产生灵气波动。
郤文的判断已经很接近事实真相了，不过，接近也没用，就对这件武器的了解来说，真正参与制作的佟九更接近真相，但他仍然如坠五里雾中，根本猜不透那件武器是如何运作的。
人的认知遵循心理效应曲线，随着知识与技能水平的提升，自信却不是呈现递增式上涨，而是在经历自信爆棚的愚昧山峰后，坠落进绝望之谷，再缓慢爬升。
如果这样打比方的话，佟九就是在绝望之谷往爬升之途缓慢前进，而郤武则短暂地登上了愚昧山峰。
他自觉已经掌握了周景明的底牌。
只是一件厉害的暗器而已，只要把周景明从轿子里逼出来，让他不得不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动，郤武就可以提前觉察到他发射暗器的动作，从而及时还击，把大哥受的伤打还给周景明，让周景明也尝一尝大哥受到的苦痛折磨。
这般想着，郤武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狞笑。
“哦？这是什么地方？”周景明问道。
郤武一愣，没想到这个书生还有闲心问这个。
“这是荒郊野岭啊，连个村镇都没有，我怎么会知道是什么地方？”郤武粗糙地答道，一边催促着，“尊者，魔三太子在前面等着你呢，叫人堂堂太子久等，不好吧？”
“你们星羽卫就是这么回答上峰问话的？”舒缓却流淌着冷意的声音从轿辇中传来。
郤武打了个激灵，有些不甘不愿地转过身去，叫来卫队中熟悉地形的领路，问明地况，而后回转身来，禀报给周景明。
这地方叫无脊荒野，无脊是形容这片地方没什么特别高的山，都是大平原，荒野就不必说了。
无脊荒野一半处于孟氏世家治下，一半是三不管地界，再过去些，就是魔界的入口虞渊了。
“我们还没走过孟家的地界吧？”周景明问道。
郤武“哼”了一声，表示肯定。
“既然如此，那你带着星羽卫，去告诉魔三太子，按照约定，他们应该在虞渊入口处等候，”周景明顿了一顿，“请他们后撤三十里。”
“属下遵命——什么？”郤武反应过来，立刻抱怨道，“尊者，人家魔三太子带着一群妖魔精锐来迎你，你不去打个招呼也就罢了，还让人家后撤三十里？这不是挑事吗？挑起了三界大战，算谁的？”
“军令如山。”周景明不疾不徐道，“你的上峰是我，不是魔三太子。”
郤武哽住，他本想逼着周景明出来，没想到反倒被周景明摆了一道。
缩头乌龟！郤武暗骂，他嘟嘟嚷嚷，调转身去：“传令下去，八面尊者不见魔三太子，请魔三太子按照约定，后撤三十里，在虞渊入口处等待尊者驾临。”
“郤武，”周景明道，“你带人去说，当面告知，这是我们应尽的礼仪。”
郤武简直要气死了，他一挥马鞭，打马跑去传信。
符欣荣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时有些慌张地靠近轿帘，低声询问：“大师兄，你方才不是说，尽量不要引起冲突，魔三太子有可能只是迎亲心切，并没有恶意吗？”
眼下派郤武过去，那就是要当面叉起架来，符欣荣一点都不担心，郤武能把冲突搞到最坏的地步。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周景明轻笑道。
“呃？”符欣荣愣住，“大师兄是说，魔三太子并非真正的魔三太子，而是他人仿冒？”
周景明“嗯”了一声，说出他的分析：“此地属于孟氏世家地界，并非三不管地带，以孟氏世家多年与魔族争斗积累下的经验，他们不该全无觉察，放着一队妖魔大摇大摆地闯进来。”
“嘶，确实。”符欣荣也觉察到不对了。
“但妖魔外形特殊，与凡人相差很大，还有魔气环绕，并不容易仿冒，以星羽卫队长之能，不该看不出差异。”
“原来大师兄叫郤武亲自去看，是为了这个。”符欣荣恍然。
“所以，这队妖魔的来头，就很可疑了。”周景明沉吟道。
“是啊，这又是货真价实的妖魔，又是大摇大摆地通过孟氏世家的地盘……”符欣荣一拍肚皮，“不会吧！难道孟氏世家竟然和妖魔勾结？”
符欣荣这话一出，连佟九都移动视线、看了过来。
这推理太过惊悚，也不合情理，如果孟氏世家真的和妖魔勾结，完全没必要上报仙宫，请仙君出手平定边界纷争。
符欣荣赶紧拍自己的嘴巴：“呸呸呸，这张嘴，又瞎说八道了。”
“大师兄，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周景明沉吟片刻：“不要急，我刚才发了传信玉牒，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孟氏世家家主手上，不管他们打着什么算盘，都不能装作看不到仙君赐下的玉牒，等一会儿他们就会过来。”
符欣荣松了口气，他就知道，没有大师兄处理不了的状况。
“至于郤武那边，如果真打起来了……倒也不是件坏事。”
一炷香的时间后，孟氏家主果然带着一队人马风尘仆仆地赶来。
处于边境地区的世家，就和普通武修没什么分别，除了人丁兴旺些、武器装备充足些，基本的移动方式，还是骑马，穿过风沙肆虐的荒野时，也会弄得灰头土脸，全然不似星羽卫这般飘逸潇洒。
“敝人孟氏家主孟归藏，拜见尊者。”为首马匹上的中年男子，飞快地跳下马来，小跑至周景明轿辇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其余随行人员，也跟着下马，不敢上前来惊扰上界仙人，只是远远垂首站着。
轿帘微动，玉白手背挑开一片金红，俊美得不似凡人的容颜出现在帘帷间，眼尾微挑，凤眸低垂，俯视着孟氏家主的头顶。
温风细雨般柔和的声音响起：“孟家主，我们是老相识了，你可还认得我？”
孟归藏一愣，抬头看去，只觉眼前一片明亮，竟有些不敢多看——这上界来的人，和他们这些凡人，定不是一种材料做的，人家是堆雪砌玉，他们是泥巴捏合，简直不像同一品种的生灵。
“敝人惭愧，并无福德结识尊者。”孟归藏老老实实地说道。
周景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这个孟家主，就是当初和他通信往来，满口答应将孟晓棠推出来嫁给魔三太子的孟氏宗亲，孟家拿主意的人。
周景明一番技巧性盘问之下，孟家主连连擦汗，支支吾吾地说明，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仙君会忽然变卦。
不过，他是知道魔三太子会进入无脊荒野的，之前上界已经知会过他了，所以他才没有派人阻拦。
“哦？什么时候知会你的？”周景明凝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