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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地中间最大的空地处,聚集了很多的虫。他们接到了光脑的通知赶来,因为并不知道召集他们的原因,只好小声的和熟悉的虫汇聚在一起讨论。

“虫屎,今天好不容易没有任务,把我们召集起来做什么?”

沈商河和贵族雌虫们站在一起,盯着周围众多的虫,眉头狠狠皱起。这种随时可能被其余虫挤来挤去的环境他一点都不喜欢。

“说不定就是为了责罚你做任务不专心呢?”

在场的贵族或多或少都知道沈商河的性子,知道他肯定想办法偷懒过,此刻有虫故意揶揄他。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脸面。”沈商河自然不会相信曲奈会因为这么一个小事召集这么多虫,但是看见贵族雌虫们都被安排在了中间,左右都是面目陌生的军雌后,他心底的隐忧便又按捺不住。

南蔺失联后,他算是第一批主动跑回驻地的虫,看见孟滔也回来之后,他还沾沾自喜着自己的进退果断。却没想到在他之后跑回来的虫越来越多,后面更是发生了前往驻地的路途出现防御真空地带,使得星兽顺利前来的意外。

从那时他便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可是他几次问过孟滔,也与其余虫联络过,都得到了不会有事情的答复,他才勉强放下心来。

但是星兽一日日地袭击各处,已经大半月过去了,这次战争都还看不见结束的时日,他在驻地内听见过不少流言,四处虫心动荡之下,他很难再保持平静。

沈商河压下新的忧虑回过神来恰好听到其余虫提到了南蔺,他下意识反问了一句,“南蔺怎么了?”

“渍,沈商河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南蔺还能怎么样,被星兽攻占了呗。那群贱虫真是令虫作呕,他们倒是一死了之了,却把这些烂摊子丢给我们。”

沈商河知道南蔺情况未曾出现变化后,便没有了继续询问的念头,勉强打起精神回应了一句,“这还不简单,不是说身份都找出来了吗?他们死了也能有虫替他们承受代价。”

“呵,你自己去看星网,扒出来的那些全是各种各样的罪雌,也不知道是怎么搜罗起来他们的。也就领头的那个还算有点来路,偏偏早早就被家族除名了,白家现在死死吊在陛下面前,哪里都不敢去……”

说着他们还发出来星网上传出的白家人如今谨小慎微的图像,这瞬间就引起了一番嘲笑。因为画面过于滑稽,沈商河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孟滔垂眸把玩着自己指尖的匕首,他的指尖灵活,匕首在光线下反射着一小片闪光,神情淡淡,只静静地听着,一点都没有参与进讨论的意思。

这段时间驻地聚集了太多陌生的虫了,同样小声的讨论还发生在不少地方。

没有虫看得见在他们周边的空气中正有无形的丝线在环绕,而这些丝线仿佛有活性一般还蔓延去了更远的地方,停在场中的每一只虫周围。

密布的丝线将这里覆盖,却又在某一刻收束在了虫较少的一个角落。

让这盛大的场面就像是一场烂漫的木偶戏,表演者就是这里的每一只虫。

也就他们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曲奈来到了这里,站立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所有虫都微微仰头看向他,看向他带着温和笑意的面容。

喻游停留在角落里,他也跟着抬起了头,精神丝环绕在他的身边,让其余虫下意识无视了这里,不会提起前来的念头。

与此同时,他的精神丝还在替他不断地游走在虫群中,感知着他们的情绪波动。之前那些透明的丝线正是属于他。

曲奈已经开始讲话了,他的声音清晰的传递了出来,他讲述着如今驻地的情况,讲述着四处的流言……

喻游知道曲奈这次的召集并不是为了惩处任何虫,而是因为在南蔺陷落之后,无论是驻地还是帝都都流言四起。

正如之前医疗所发生的那起意外,驻地内并不是所有虫都有着长期与星□□战的经验,在星兽接连不断的进攻下,很多虫的情绪已经压抑到了极致,彷徨与绝望萦绕在他们心中。

喻游这些日子听见过很多话语,很多时候他们都会在话语的末尾带上“白洱”这两个字。

他们句句剖析着白洱的话,对他所言的所谓的“仇恨”、“贪婪”与“卑劣”带上了十足的讽刺气愤。

星兽一日未曾退去,死伤一日没有消失,都不会有虫可以接受这份“礼物”。

高台上曲奈的讲话已经到了尾声,他鼓励着所有虫,“我们是最后一道防线,如果我们退走了,后面就是帝都,那里是我们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地方!”

“忠诚与勇敢铭刻在我们的骨血中,我们将不畏艰险,为了种族战斗至最后一刻。”

“我相信,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底下的军雌也在这样的情绪之下,面目肃穆,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回应着,“为了胜利!”

喻游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此时天光正亮,洒落在每只虫的头顶。

等到曲奈离开之后,其余虫也陆续退去,去继续自己的任务。

将后续的事情安排好之后,西清羽才终于放松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负责这样的事,好歹还是顺利结束了。

雄虫们已经先一步回到了医疗所,西清羽独自行走着,在脑海中回忆着这次的细节,顺带着回忆了这次被召集前来的军雌们。

西清羽刚才环视其余虫时总觉得有一些熟悉的感觉,但让他更深的去想,却又得不出具体的答案。

医疗所受伤的军雌流动太快,雄虫每天的任务也繁重,西清羽很难有时间去记忆具体某只虫的面貌。而驻地的军雌来自各处的防御布置,西清羽待过的地方很有限,大多军雌对他来说都该是陌生的。

他唯一会可能比较熟悉的可能就是那些贵族军雌了,但他们的交集也止步于宴会上有过几面之缘。

实在想不出来他那份熟悉是从何而来,西清羽只好把这归结于自己的错觉。

他抬眼望向了天空,金色的头发在光线下很是耀眼,不少还未离开的虫都注意到了他。

邵安平好不容易才从刚才的氛围中缓过气来,他想要和其余虫交流却发现自己面颊上有些干涩,他伸出指尖触及了一下,才终于确定了那是什么。是一道浅浅的泪痕。

邵安平皱了皱眉,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变化。但哪怕他刻意不去思索,曲奈的话语还是会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

这时他又听见了沈商河的话,“累死我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这些话真是没一点新意,这些年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看那些军雌激动的样子真是好笑,你们说是不是……”

沈商河扭头过来恰好对上了邵安平的视线,他看见了对方面上的泪痕。

邵安平幽幽的看着他,面上没有表情,很是平静。

沈商河未尽的话语卡壳,默然了两秒,他转开了头,避开了邵安平的视线。没想到却看见了一只意料之外的虫,他惊疑了一瞬,“那只虫是不是有点眼熟?”。

邵安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为那个金发的少年恍了恍神,他犹豫了一下,“应该是西卡林殿下吧。”

沈商河对皇族的雄子并不算太熟悉,他倒也听闻过西卡林确实在这处驻地,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另一只虫,“诶,你们听闻没有,就那个叫慕安澜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让那么多虫喜欢他,之前他还差点与殿下定亲了。不过,我听说他现在正被关押在这处驻地。”

邵安平对这只雌虫还有着不少印象,他曾在帝都看见过对方。哪怕是远远一瞥,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身上有一种让虫着魔的魅力。他犹豫了一瞬,难得好心提醒着沈商河,“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该参与的。”

孟滔看着光脑上未读的消息,开口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交流,“走吧,这里结束了。”

沈商河盯着邵安平压下心底那一丝怪异,他总觉得对方现在很奇怪,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化,他突然就对继续讨论有点兴趣缺缺,“你们走吧,我回去休息了。”

说完,也不等待其余虫的回应,他便自顾自离开了这里。

其余虫到也没有挽留,很快就散开了。

沈商河独自走了一段距离,他原本说着是回去休息,但他心里总有些难言的烦躁。他漫无目的的走着,鬼使神差地到达了关押罪虫的地方。

他原本并不打算进去的,但是想起刚才邵安平的劝阻,沈商河下意识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刚才邵安平古怪的态度感到烦闷的。既然对方让他别管,那他干脆就去见识一下那只叫慕安澜的虫。

驻地内关押罪虫的地方也是分级了的,这处地方关押的虫通常不算重要,平日里也允许其余虫的探望,沈商河没费太大力气就找到了目标。

内部的灯光比较昏暗,环境还算安静,但味道谈不上好闻。

沈商河抬眸看去,有只雌虫正坐在一张简易的小床上,他闭着眼睛,背脊紧贴着墙壁。

听见了有虫过来的动静,那只雌虫也没有睁开眼睛。

沈商河皱了皱眉,问着,“你就是慕安澜吗?”

或许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那只雌虫终于抬眼看了过来。

沈商河为那双瑰丽的红眸晃神了一瞬,眼前的虫面容因为缺少血色显得有些苍白,平静的眸底毫无波澜,整只虫都没有几分生气,宛若一具精致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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